儿孙满堂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跃进之歌

儿孙满堂
草明
四五天没出门，今天一早到外头转转，却给鞍钢的韩秘书几个人一把拖我上车，不由分说地把车开走。我抱怨他们说：“我还有别的事呢，你们上灵山干什么呀？”小韩说：“看下仔去。”我问道：“是奶牛还是骡马？”其中那个炼铁厂的技术员笑嘻嘻地说：“是老蚌下明珠哩。小韩去当接生婆去呀，看他那个积极劲儿。”姜处长接着说：“比作明珠倒也恰当，总路线把这些大小明珠串起来，挂在六亿巨人的脖子上，使我们祖国闪闪发光！”我知道他们存心向我“保密”，也不再问，乐得看看沿路的风景。
天空晴朗，鱼白色的天边镶了一道奇异的花边。那不是犬牙形的山峰，而是由一排雄伟的高炉，一个接一个的高耸的烟囱，高压线架子，和直上云霄的塔式吊车等连结而成的。——这些巨大的灰黑色的机械和建筑，衬在鱼白色的天幕下，却成为如此美丽新奇的图案了。汽车从鞍山到灵山的二十来里地的疾驰中，我尽量观赏钢铁城市雄伟的景色。转瞬到了矿石场。这儿又是一番新鲜的景象，这儿是一群黑色、红色、土色的丘陵。那位年青的技术员又用吟诗般的口吻说：“这些移山填海的人把海南岛、庞家堡、七道沟的铁山搬到这儿来了。”汽车突然在一片工地上停下来。这片工地不像我们熟悉的工地，没有挖土机、没有吊车、没有轱辘马；只有铁锹、挑土筐和人们的劳动的双手。小韩指点着说：“这是勤俭的工地。”我们下了车，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景。我不禁惊呼道：“出铁！”“小高炉！”
这时姜处长才得意地介绍道：“对啦，这是土高炉。鞍钢头一个土高炉，三天修成，材料是利用耐火厂不要的耐火砖，只这两道铁?和铁管花三十多元钱，其余就是费点人工罢了”。小韩往工地一指说：“这些‘工人’多半是公司的工作人员来支援小高炉的建设的，只请了五个筑炉公司的工人来指导。”姜处长又继续介绍说：“这里全是利用大高炉筛漏下来的焦炭和矿石，拣个零碎就有了。生产出来的生铁主要铸造球磨铁，供烧结厂用外还可外销，这个小高炉已出了五吨铁；第二、第三个今天正式投入生产。”
刚才我们看见的，正是二号小高炉出铁。工地正在修第四个，据说以后的都比这大许多。我听完他们的介绍，就钻到工人中去问了几个工人，他们没有一个是炼过铁的，也没有一个是看过这样的土高炉的。可是他们脸上显现出来的那股劲儿，却使我看见了他们心中的高兴和不可动摇的信心与冲天的干劲。最有意思是这儿的工段长，他是个开了二十年汽车的老司机，近二年管矿石场的机械工段，现在奉命来管这些高炉，他高兴得变年青了，整天喜孳孳地钻研，像个小伙子。第一号小高炉出铁前后，他竟五天五夜地守着它，不肯回家。
正和工人们谈得带劲时，老英雄孟泰来了。他一来就亲切地绕着小高炉东瞅西瞅。说也奇怪，孟泰是个老配管工，但是他来了，大家都觉得好像是一座巨大的高炉屹立在面前似地。许多人围过来向他问长问短。老孟泰笑着说：“这个，我还是个外行呢！”
跟着他提起了一段有趣的故事：他前年应邀去苏联休养时，那儿的一位冶金科学家听说他是鞍钢的一位厂长（那时孟泰是鞍钢炼铁厂附属的修理二场的场长），便要和他见面，并问起他中国有鼓风炉以前用什么炼铁的？孟泰老实告诉他，他只看见过鞍钢的高炉（鼓风炉），而且他是个配管工。后来他把解放后他如何保护工厂，和鞍钢在苏联的帮助下有多大的发展说了一遍。科学家听了连连和他握手。说到这，孟泰快活地笑着道：“要是我现在再看到那位科学家，我就会告诉他除了鼓风炉以外，还有土高炉；我还要告诉他，我们党中央的总路线把一切潜力一切办法都能发挥和利用起来，加速社会主义的建设。”他这一说，大家都快活地笑了。我抬眼一望，小调度室前面贴了一张红纸，走前一看，原来是鞍钢总经理袁振为第一个小高炉“超英号”的诞生而写的祝词：
别看我高炉小，
不怕你们笑，
我贯彻总路线，
走的是阳关道。
这首短诗出自一个生产钢铁目前占全国半数以上的鞍钢公司的负责人的手笔，是特别有意义的。老实说，“八大”二次会议以前，我也跟许多同志一样，对于大、中、小并举的认识并不透澈。在那祝词旁边，还挂了山西阳城应朝铁工业合作社给鞍钢“超英号”的赠旗。一打听，里面也有一段故事。原来鞍钢早些时候就派人去山西阳城学习土法炼铁，那儿的合作社员们很兴奋，立刻派了老工人原凤林前来鞍钢协助。这样，现代化的大企业也就和土法工业结合了。总路线的力量有多大啊，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力量都调动起来，使整个中国大大跃进了好远。现在，一天不看报，两天不出门都会使人落伍的。这时我才感谢小韩他们把我拉来。
我脑子里正想着许多新鲜的令人振奋的事，他们已办完了事，急着要回去。上了车好久，我才失声问他们道：“唉，你们嚷着去看下仔，到底把它忘了。”小韩笑着说：“那些小高炉不是鞍钢的仔么？”我听了恍然大悟。姜处长便又趁机补充介绍说弓长岭准备用土法修几个高炉，容积比“超英号”大十几倍的，大孤山、东鞍山、樱桃园都修土高炉；炼铜厂准备加修转炉炼钢，无缝钢管厂中型、薄板等厂准备加修轧钢车间（都是在不用投资，不增加人的情况下进行）。他们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补充越多，越说越热烈。我急着问道：“那么，这些中、小高炉、转炉统共能增产多少钢铁？”小韩照例又向我“保密”，只笑着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呗——大高炉、平炉出多少，它们就出多少。”
那排高炉的巨大身影又在我们眼前出现了，那个鞍钢最大的现代化高炉今天正好破土兴工，那工地也在眼前呈现了。我不禁默默祝祷着：“鞍钢呀，祝你儿孙满堂，大、中、小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