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依拉和他的驴子——黎巴嫩民间故事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哈依拉和他的驴子
——黎巴嫩民间故事
艾弥尔·尤苏福·阿瓦德
这件新闻传遍了整个村子：一位老爷的汽车压伤了菜贩哈依拉的驴子！哈依拉的妻子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嚎陶大哭起来，惊动了全村的居民，大家马上跑到肇事地点去。
在村子里谁不知道哈依拉这个菜贩子，他每天早晨走遍全村每个角落，在每家门口停下来，唤出女主人，向她介绍新鲜的蔬菜。
“努尔太太，我给您带来了黄瓜、番茄、南瓜、扁豆。”
假使努尔太太准备买点什么，他就对自己的驴子说：
“站住吧，小兄弟。你瞧大家多么尊敬你的主人。他说话和气，他喜欢老老实实，他的所有货物都是上等的。”
当哈依拉称呼自己的驴子为兄弟的时候，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嘲笑他。但是为什么他不应这样称呼自己的驴子呢？这头驴子是和菜贩同甘苦的忠实朋友呀。当没有燕麦的时候，驴子驯顺地嚼过多少次干草；哈依拉有多少次迫不得已一连几小时不给它饮水。事实上，难道这头驴子不是哈依拉的忠实伴侣和朋友吗？
哈依拉常常对驴子说：
“小兄弟，我和我的妻子都不梦想发财。我只要我们每天有面包吃、有房子住，有一切日用必需的东西就行了。我不是那些梦想着有华丽家具和绫罗绸缎，梦想着住宫殿和使唤奴仆的人。我的小兄弟，我只是一个俭朴的菜贩，我愿意当一辈子菜贩。”
在那倒霉的一天，哈依拉带着他那头疲惫的驴子照例走完一天的旅程回家去的时候，突然从拐角处冲出一辆汽车，撞倒了驴子。还没等哈依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周围就聚集了一大堆人。
汽车停下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手里拿着镶银小手杖，走下汽车。他站在路边，用充满憎恶的眼光向围着的人们扫视一周。
“啊，我的小兄弟！啊，我的恩人！他们怎么这样对待哈依拉的朋友呢？这是我的报应吗？啊，你们瞧吧，谴责穷苦的哈依拉吧，诅咒这个菜贩吧，因为他除了驴子以外一无所有，可是他却不会保护自己的驴子！”哈依拉高声哭诉着。
驴子躺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哈依拉同他的妻子坐在驴子旁边，放声大哭，并且极力设法减轻驴子的痛苦。
汽车的主人若无其事地掏出一支雪茄烟吸着，问了问这个哈依拉是什么人之后，就向汽车走去。
汽车开走了以后，村长力图使人们安静下来，他说：
“嗳，不要着急。这是一位财主老爷。他一定会赔给哈依拉足够买三头甚至四头驴子的钱的。”
大家小心地把驴子抬上大车，送到哈依拉的家里。兽医检查以后，发现驴腿折断了一只，腰部撞伤得很厉害。夜里，驴子大声号叫着，连村子的另一头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星期过去了。老爷并没有想起哈依拉的事情。村长白白地向市长和市政委员们请示了一趟，白白地找城里的律师商量能否上诉请求赔偿驴子残废损失的问题。
律师们都不主张去控告，因为哈依拉肯定是要败诉的。“法律管不了富人。”事实上，难道一个手里拿着刀的人会刺伤自己吗？
但是村长坚持自己的意见，提起了控诉。法庭作出了判决，判处菜贩一笔罚金和拘留一星期！据说是因为他的驴子阻碍了老爷的路而耽误了一次解决有关“社会福利”问题的会晤……
村里的居民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愤怒起来了。许多村民都到哈依拉那里去，愿意给他帮助。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哈依拉在监狱里关了七天。（附图片）
〔马克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