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战高炉一年间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苦战高炉一年间
本报记者　曹葆铭
勤学苦练为质量
高炉还没动工，武钢总党委就提出口号：“高炉工程要建好，国家命根要扎深！”教育全体职工必须保证这座世界第一流的大型高炉的质量。以电焊工作来讲，这座高炉是由一百多块几十公厘厚的钢板焊成一个整体的，它要求电焊工不仅会平焊，而且会立焊、仰焊，在任何地方都能焊接；它要求钢板焊好后，用透视的方法检验，不允许焊缝里有半点气孔和夹渣夹砂。能达到这样要求的高炉电焊工，全国也只有十来个，又调不来。总公司才决定将自己的电焊工集中起来严格训练。
为了达到这样的要求，六级技工厉焕波还用各种方法来训练自己。去年7月，在武汉静坐着也会直淌汗的日子，大家都在工棚里坐着练习各种焊接方法，而他却故意把焊件摆的很不得劲，扭着腰低着头去焊接。他还把一块钢板安在四根矮棍上，从哪边伸手也够不着焊口，他就将身子探进钢板底下去躺着焊。等焊完起来，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队长见他这模样，都忍不住笑着说他：“好干的不干，偏弄成不好干的来干。”他却理直气壮地回答说：“能把这不好焊的焊好，好焊的就能保证质量了。”
在水火中搏斗
厉焕波他们初次上阵，就负责将第一圈炉壳焊在基础托脚上。这圈钢板有三十七、八公尺长，得焊好些时。但是为了保证焊缝质量，却要他们一次焊完。那天，他们干了一个早班，接着又来焊。谁知焊了不久，雨就哗哗地下了，工地上没雨棚，他们也没穿雨衣雨鞋。这时尽管急的公司党委书记、经理都亲自搭跳板、盖雨布，也挡不住雨，厉焕波他们就用身子遮住焊口，在雨中焊接。
夜里，又连下三场大雨，下的他们脚背也被基础里的积水淹没。经理怕雨水过电电死人，要他们停下来。可是副组长厉焕波和大家一起提出：“不焊完不收兵！”过电的雨水，使他的手麻的掌不稳电焊把了，他就换一只手焊。始终坚持在雨中焊接。这时，张灏良被强烈的电弧光射花了眼，什么都看不清。王志海因为身体弱，在雨中坚持不住了。他和组长施界新就把他们的工作担负起来，一连干了二十一个钟头。
焊接第十九圈和二十圈炉壳，要将四十公厘的厚钢板焊在二十五公厘的薄钢板上，非常难焊，而炉胸平台恰好挡住了这道焊口，外面看不见。上面看不见，他们就从平台边的缝隙里勾下头去焊。在下面看不见，他们就连身子一起钻进缝隙里去焊。因为离焊口太近，厉焕波胸部的衣服都给焊火烤糊了，许多电焊火渣还直往他的脖子里钻，躲也没处躲。火红的铁渣一挨着皮肤就粘住不掉下来，他抖动一下，想把火渣抖掉，哪知火渣又从背上直往下溜，有的竟溜到脚跟上了。他怎么痛也不缩手，硬坚持着一气焊完一根焊条，保证焊接的质量和速度。他们就这样硬抗了一天，将这圈焊缝焊完了。他回工棚脱开衣服一看，脖子、手臂都给火渣烧的斑斑点点好些火泡，他的背上也被火渣烧了一溜，直烧到右脚跟上，躺都不能躺。组长施界新脚上还烧了个小洞，走路都一跛一跛的。但他们却使质量达到了优等。
提前出铁赶英国
炉胸焊完后，工地重划小组，厉焕波这个组只剩下六个人。他们小组刚分完，就讨论怎样响应党的号召，保证一号高炉提前在10月1日出铁，使全国钢铁产量提前赶上英国。他们还订出了“四干”跃进规划：“哪里艰苦哪里干；啥时需要啥时干；别人不干的自己干；达不到定额的也自己干。”
这时，两公尺直径的大热风围管已安装了七节，就等着将里面的缝子焊好，马上交工。但通风设备没买到，管内通风不良，安全处不让干。厉焕波他们开了个小组会，决定：“咱们干了再说。”他们不等队里下工程任务单，就从“人孔”钻进管里去了。
武汉的5月天已经很热，管壁不厚的围管经太阳一晒，加上几盘电焊火的燃烧，管子里面真热的人喘不过气来。管里通风不好，有毒的焊火烟在里面弥漫，直呛人，而铲平焊根的风铲也开动起来，更搞的里面灰尘四起，烟雾腾腾。厉焕波在里面焊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支持不住了，连忙招呼大家出来换换气。他们出来互相一瞧，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每个人除了眼睛以外，连脸都是黑的，浑身的衣服都汗透了。但他们歇了一会，又进去继续焊接了。
他们在里面干的正紧张，那知道总公司的安全处长却来叫他们马上停工。他们说保证10月1日出铁要紧，安全处长却说：“通风设备没来不能干。万一要在里面出汗过电电死了人，或者热晕倒了，谁敢负责？”厉焕波看跟他说不清楚，就招呼大伙儿钻出来，说：“好，不干了。”安全处长一转背，他们又钻了进去继续干。安全处长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回来，听见里面还有响动，马上又来干涉：“不能干呀！”他们说：“干完这点就不干了。”等他一走，他们又照样干。
他们焊完了这七节围管，再干什么呢？厉焕波去找队长要任务。队长说：“那你们干热风围管吧，定额是四个工焊一道缝。”厉焕波一听这话就乐了，马上说：“四个工太多，半个工就行了。”半个工能焊完一圈大围管？队长大吃一惊，追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才回答说：“我们早干完了。”
他们是“共产主义小组”
一年的苦战，使厉焕波变得更瘦更长了。安全员要他去医院检查身体，换取新的合格证。他知道自己血压高，怕医生不让他再干高空作业，不敢去。安全员每次问他去检查没有，他总是嘻皮笑脸地扯谎说：“嗨，又忘了。合格证放在工棚里，没带来。”
他们这时正焊料仓的大漏斗。定额是一工焊八公尺，厉焕波他们一天干十来小时，比定额翻了一番。
6月23日中午，厉焕波正在紧张地焊这漏斗，就感到头痛口渴，浑身难受。他攀下支架，跨过跳板，到楼梯上喝了一杯水，又去焊，但马上又渴了。他想：一上一下耽误时间，焊完这段再去喝。他接连焊了六七根焊条，心里又打呕，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来，并且头晕，眼花，什么也看不清。他怕从高处摔下地，便连忙将焊把焊条放在跳板上，抓住一根长竹竿滑了下来。
他刚出医院，就要回工地工作。支部书记不让他去，他还要去，急的支部书记规定：“现在你得把身体养好，为了今后更好的工作。”他不能上工地去，但他也不闲着，他晚上和全组同志开了个会，认为超过定额20％才正常，而他们这次却超过定额一倍，是因为定额不合理，他们不应该领取不合理的超额工资。他们小组6月份就退还国家一百三十多元超额工资，其中光是厉焕波一人就退还了四十多元。
湖北省委工业检查团来到工地，支部书记向他们汇报了厉焕波这个小组在高炉工地苦战一年的情况，省委第一书记王任重当时就说：“这是个共产主义小组。要在这个小组插上红旗。”金属结构公司党政工团送给他们一面红旗，上边写的是：
“反保守，干劲大，共产主义思想开了花！”（附图片）
　　武钢一号高炉外景
　　　　　　　　　　　新华社记者　于澄建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