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厂复青春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百年老厂复青春
　　本报记者　高洁
8月25日，上海江南造船厂新造的载重量五千吨海轮“和平28号”提前完工了。这艘海轮的建造时间只有五个月零12天，比计划时间缩短三分之二以上。它因神奇的建造速度和不平常的建设经历轰动了上海工业界，成为上海工厂大跃进中的一面红旗。
江南造船厂是我国建立得最早的一个造船厂，到现在已有九十三年历史。向来以它的“老”和“大”闻名于全国。双反运动中，只有八十三名职工的中国矿产原料厂，敲锣打鼓到江南厂来挑战，激动了职工们的心。全厂五十三万张大字报提出要“缩短修、造船周期！”党委和行政领导在这期间进行了大整大改，向全厂职工提出“一切为了缩短修、造船周期！”的总口号，立即把全厂职工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
“和平28号”就是在这个群众运动进入高潮的时候开始投料生产的。
落后的刺激
3月14日，当这艘海轮开始投料生产的第二天，上海召开全市工人代表会议，江南厂选派了造船车间两个生产最优秀的小组组长梁之才和严纯辉去参加大会。他们两人兴冲冲地来到会场，想抢先发言，把厂里大跃进情况痛痛快快讲一番。可是，在大会上一听，嗬！人家这个厂赶英国，那个厂追日本，产量都是几倍、十几倍地往上跳。心想：“人家这样跃进，我们算得了什么！”两人都不准备发言了。
两人回到厂里，就去找车间党总支书记周志发。没有等周开口，梁之才就说：“老周，我们又落后啦！”接着，便把大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并且要求把五千吨海轮再提前一个月下水，向“七一”党的生日献礼。总支书记听了，马上对他们说：“今晚就开个会研究研究。”
这天晚上的会开得很紧张，车间里所有的工段长、小组长都到齐了。梁之才和严纯辉先把大会的情况讲了一下，立即像一把火把大家的情绪燃烧起来。梁之才首先提出由工人自己放样下料，他们保证把下料时间再由两个月压缩为一个月；严纯辉小组管船体装配，也说三个半月下水没问题。一头一尾两个工段都表示了态度。独有机械加工工段长龚银富坐在一边不吭声。装配工段长纪桂连急了，他站起来对龚银富拍拍胸脯说：“只要机械加工工段及时供应加工好的钢板，我们保证三个半月下水。老龚，怎么样？”龚银富从会议一开始就在盘算，但算来算去下不了决心。这样大一条船的加工工作，照常规要四个月，起码是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何况，又有十六个风割工被抽走，还缺少半自动风割机。不跃进吗？岂不是拖了人家的后腿。……他支支吾吾地谈了一些困难，最后只说了个“尽最大力量去做”。
第二天清早，龚师傅来到车间，他把工人找到一起，把昨晚开会的情况，当前的任务和困难讲了讲。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有些工人就嚷开了：“怎么？我们成了跃进的关键啦！工段长，你放心，大胆把任务接下来。放样放多少，我们加工多少。”龚银富还在半信半疑，工人已经干起来了。原来两班生产的，改为三班；工具不够，人手不够，工人就大搞技术革新。工长赵桂福苦想了一夜，第二天就同大家一起研究，把自动风割刀从一个头子改装为四个头子，工作效率提高了三倍。
办法和智慧就是这样给逼了出来。原来要四十五天完成的任务，现在七天就完成了。
6月19日，五千吨海轮“和平28号”和“江阳”、“江都”等共四条船乘着黄浦江高涨的午潮，同时下水了。五千吨海轮其实在6月17日就已经完工，比原定计划提前了十四天。船体的建造质量完全合乎要求，成本比计划降低17.6％，节约钢材9.78％，节约工时20.73％。
站在岸边观潮的人，对下水抱怀疑的人，只好服输了。
赶大连
船体下水以后，内部的主机、副机、锅炉的安装和舱室装修等工程落到了舾装车间工人的肩上。早在下水前两三天，舾装工人就酝酿决定把交船期从12月中旬提前到9月底，跃进两个半月。可是，没有几天，消息传来，大连造船厂同样类型的“和平25号”海轮要提前到8月15日交船，要和“和平28号”展开竞赛。
舾装工人一算，交船期要落在大连厂后面了，不行！立即决定再提前一个半月，也在8月内交船。
计划是订出来了，困难确是不少。当他们提出交船计划的时候，船舱里还是空空洞洞，主机、副机、锅炉、推力轴等，一样都没有来。而且，按照合同上的交货日期，都是明年。
按照工艺规程，应当是首先安装船的主机和锅炉，然后装推力轴、然后中心轴、再接上尾轴（下水前已装好）。当时，顶多是厂里自己加工的中心轴可以提前供应。如果等齐了再装，就不能在8月15日交船。
负责这部分安装的邬显康小组，是一群干劲冲天的年青小伙子。他们和老工人出身的工段长张毛银一起研究了好久，决定不能等。他们想起厂里铜工制造轴承经常用假轴代替，大胆提出把工艺规程来个大反转：从船尾做起，先装六根中间轴，推力轴用假的模型代替，主机与锅炉则先进行测量定位，把位置固定下来。这是一个大胆而又聪明的设想。
聪明的工人，就是这样地赢得了跃进的时间。
江南厂工人的这种敢作敢为的共产主义风格，还表现在和大连造船厂的协作精神上。跟大连厂的一场竞赛，使他们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担心的是怕自己落在大连厂后面；高兴的是可以和大连厂一起赶英国、压日本，使整个中国造船工业来个大跃进。造机车间要为自己厂的“和平28号”和大连厂的“和平25号”制造两部油压舵机。大连厂远，须提早供应，来不及制造，他们决定把另一条川江轮上的油压舵机先给大连。这部油压舵机有两个轴承不大好，当时厂里有四个轴承，两个好些，两个差些。工人就把两个好的装进“和平25号”的舵机中去。并且说：“我们和大连厂比干劲，还要比协作精神。自己的坏了可以修，大连的坏了就会影响他们跃进。”
创出了新天下
五个月造成一条载重量五千吨的大海轮，对江南造船厂的意义，绝不只是一条船。它带来了这家百年老厂的新生，带来这个厂各方面工作深刻的变化，创出了新天下。
党委书记黄涛同志说：“这条船的几次大跃进都是逼出来的，群众逼领导，下面逼上面。这一逼，把过去厂里的许许多多束缚生产的规章制度，老大、保守全都冲刷得干干净净，给企业工作带来很多新的启示。”
党委书记说：“逼得好，我们领导就是要学会善于领导群众逼领导，一逼，就逼出了高速度，逼出了大跃进，逼出了整个企业的大翻身。每当我们跃进一次，遇到了困难，往往看来是山穷水尽了，可是一经发动工人，却又立即到了柳暗花明的境地。”
江南厂的工人们没有满足于这样的成绩。他们说：“农民小麦七千斤，水稻三万六，我们又落后了。” 我们还要造一万吨、两万吨……的大家伙，一条比一条好，一条比一条快。”8月份，他们已经提出来要使二十七条船先后下水的大跃进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