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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验田里的土洋之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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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8-08-28
第7版()
专栏:

  试验田里的土洋之争
  本报记者 史越峨
今年,华东农业科学研究所培植的十一亩双季早稻试验田,遭受了意外的失败。收割结果,平均亩产八百七十二斤,产量最高的一亩田也只有九百零八点七斤。每穗总粒数平均只有四十三点七一粒,其中饱满粒数只有二十七点四粒,其他都是青粒,瘪壳,空壳。这个由专家们一手创造的纪录,和湖北麻城建国一社农民们放出的高产卫星相比较,真是相距太大了,如果和本省许多普通的农业生产合作社比较,也远远地落在农民的后面。
农业科学研究机关栽培的水稻,产量如此之低,是条件不好吗?不是的。他们这里的生产物质条件十分优异,丰产田里的肥料不仅是数量多,质量好,而且都是经过化验分析,按照严格的科学标准搭配的。农田灌溉要水就灌,要干就排,十分方便。如果作物遇到病虫灾害,需要什么药剂就可以立即喷洒。其他在耕作工具方面也是应有尽有。可以说他们的物质条件是全国第一流的。
是技术力量不足吗?负责试验田技术指导的,是一位从事水稻研究工作有二十多年历史的专家吴闓直。在试验过程中,他们还集中了所内有关水稻品种、植保、生理、土壤等各方面的权威人士。像这样雄厚的技术力量,哪一个农业社能比得上?
  死抱住书本,指手划脚 秀才种田,一辈子收不成
那么,原因到底在哪里呢?参加丰产田实际操作的农场工人们看得很透彻,他们在背后议论说:“这叫秀才种田,一辈子收不成”,“别看那些老专家像煞有介事,他们头脑里装的,就好像咱们农村里唱草台戏的行头,全是旧的”。这几句饶有风趣的话,锋利地道破了问题的实质。
3月初,早稻丰产试验工作开始了,究竟选用什么品种合适呢?工作组专门开会讨论这个问题,省农业厅有关同志建议在“公十七号”和“青松五号”两个品种中选择一个。这两个品种是前几年从东北引进的良种,穗大、秆粗、成熟期比一般早稻提前七天左右,符合不倒伏、成熟期早等丰产条件。可是,这个意见却遭到了所内唯一的选种专家俞履圻的坚决反对,振振有词地大谈几年以前浙江引用以上两个品种失败的教训。有人问:“俞先生,你不是亲自参加选育这两个品种的吗?结果是好是坏呢?”他还是理直气壮地说:“人家选育的材料有根有据,我们应该相信科学。”实际情况怎样呢?浙江早已为以上两个品种恢复了名誉,他们试验的结果,证明以前引种失败,不是品种不好,而是栽培不当。但这位选种专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家早已否定了的东西,他还如获至宝。甚至连他自己经手选育过的良种也不敢信任。结果,不得不改用了省内的“有芒早稻”。
水稻田需要重施肥,这是早就为农民无数次实践所证明了的增产关键,许多农业社早就掌握了这个原理,而且积累了不少经验。可是埋头在书本堆里的专家们,却无法理解。老水稻专家吴闓直是一贯反对重施肥的。他总是死啃住肥料“三要素”的原理,害怕施肥越出“三要素”的框框,就会使稻子倒伏,拖延时间,拒不执行重施肥的措施。土壤系研究土化肥的尤德敏也同样如此。他看到试验田的施肥计划时,吓得直冒冷汗。一亩田要施二千斤绿肥,三百担塘泥,一百担堆肥,岂不是古今中外的奇闻!翻遍了农业科学的书也找不到这样的记录。这时,肥料已经大部分下田了,尤德敏就以土壤肥料专家的身份,提出了“放水洗田”的荒唐措施,要把肥料冲掉。
因为整地整得不好,秧田里的淤泥陷到膝头,插秧的时候,田里站满了人,有插秧的,运秧的,检查质量的,拉绳子的,一亩地里有近百人来来去去,满田踩的都是脚印,许多熟练的插秧能手今年也掌握不住插秧的质量,插浅了秧苗站不稳,插稳了就陷下去;一般农业社最多只插二寸深,他们却要求插到三寸,最深的有五寸。这时大家都感到很困难,要求专家们想办法解决,可是那些专家尽站在田埂上指手划脚,还口口声声埋怨工人插秧技术不好。工人们伸出手指气愤地说:“手指头插下去顶多只有二寸深,请下来站站你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就是在最需要技术指导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专家肯脱了鞋袜下到地里去,当然,他们也就提不出什么有效的措施来。
  从实际出发,脱鞋下田 土专家叫枯稻起死回生
秧栽下去以后,秧苗老是黄黄的,不肯发棵。这时迫切需要当机立断,从实际出发,改变栽培措施和田间加工方法。两位农业社来的生产能手薛增海和王进宝看看半死不活的秧苗,心里急得要命。按照他们的经验,秧栽下去半个月就一定要进行第一次田间加工,他们几次在田边向吴闓直提意见,要求他及早采取措施,但吴闓直老是笃笃念念,他说:“书上说得明明白白,不活棵是不能加工的。”但薛增海和王进宝二人的看法和他恰恰相反。他们说:“在秧苗迟迟不活棵的情况下,早加工可以促使秧苗生长。”可是他们这个很合乎科学原理的实践经验,并没有能打动吴闓直被书本迷了的心,加工时间一拖再拖,竟拖了三十一天之久。二位生产能手眼看着一片黄腊腊的病态的秧苗,心里像刀绞似地难受。
因为加工太迟,秧苗开始分化,失去了烤田(即干田日照)的时机。当时吴闓直曾一再强调书本上的理论,认为分化后绝对不能烤田,不烤田可以争取分蘖。生产能手薛增海却坚决主张要烤田,他根据当时田间情况和自己生产的经验,三番五次地和洋专家争辩。他说:早稻分化期一般都有一星期时间,而且分化和分蘖始终是交叉进行的,如果机械地认为分化后不能烤田,那么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烤田,如果争取时机,在分化初期烤三天田,不但不影响分蘖,而且还可以促进分蘖。可是争辩的结果,洋专家用书本的权威压倒了薛增海的宝贵的实践经验,他的正确的完全符合实际情况的建议,却在“毫无科学根据”的罪名下,被一棍子打死了。
在这股逆流下,薛增海和王进宝二人心里虽然非常痛苦,他们眼看着自己栽培的庄稼,白白地葬送了。但是,他们并不因此灰心泄气,仍然积极地提出建议,要求让他们进行一次“抓稻”,尽最后努力来挽救水稻。可是“抓稻”的技术,是他们家乡的传统,农业科学研究所没有人会做,薛增海和王进宝两人就一手包下了十一亩田的“抓稻”任务。他们在酷热的阳光下,整天蹲在稻丛里,顾不得虫咬,顾不得蒸人的热气,一棵一穴地抓,一面拔杂草,一面捏泥块,十一亩地里的每一棵稻秆他们都亲自整理了一番。两人一连搞了五天,才从稻丛里爬出来,已经累得路也走不动了。经过他们细心的护理,稻子的气色很快就转青,发育也比较正常了。很多参加试验田操作的工人,都深为他们两人的精神所感动,连那些固执的洋专家也不得不承认这次“抓稻”的效果是他们所想不到的。
究竟谁是内行,谁是外行?究竟谁是真正的专家,谁是空头的专家?严酷的现实已经做出了明确的结论。最近,在总结早稻生产的会议上,曾有人尖锐地质问那些洋专家们:“在早稻试验过程中,你们亲自动手育过一棵秧没有?你们收过一棵稻没有?你们为丰产试验田解决了多少实际问题?”专家们,你们该怎样来回答这些问题呢?(附图片)
  “同志,下来吧!”  韦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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