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钢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为了钢
　　天津新兴钢厂工人　张适民
午夜十二点来钟，十九岁的三级女车工张丽华正在一部六呎车床上挑丝杠。突然，从第二冶炼车间跑来一位手里握住撬棍的炼钢工人，一进保全部门口，就大声喊道：“师傅们，咱们五吨涡鼓炉炉坑又漏水啦，坑里有一点儿水就要爆炸，赶快给我们焊焊去吧。要不没法儿炼。到交班的时候，我们还欠五炉没有完成计划哩！”
张丽华听了这些话之后，不知不觉中把闸把提了起来。方才那位炼钢工人所提出的数字，闪电般地、飞快地在她脑海里闪动着：还欠五炉，一炉五吨，五五就是二十五吨钢呵！又想：老师们都到第一车间去修天车间去啦，他们腾不出工夫来，可夜班又没有烧焊工；摸机器，咱不外行，可烧焊这活儿，咱可是“白帽子”呵……
但一想到钢，她毅然地把头一摇，自言自语说：难道就让二十五吨钢白白溜走吗？再说下一班又怎么炼钢呢？
想到这些，她顺手关了车床的闸把，对着那位炼钢工人，斩钉截铁地说：“好，走吧！”
还好，烧焊的一切工具原来就搁置在炉坑旁边。在那位炼钢工人的帮助之下，把所有的东西都抛下炉坑。她忽地也跳下这一人多深的炉坑。“嗬！好家伙，像小喷泉一样呵！”她七手八脚地忙了一阵，嚓一声，炉坑里闪了一下蓝瓦瓦的强烈的光亮。五分钟过去了，一点也没有焊住。原来对她说来这陌生的工具不听她使唤。焊条一接触坑壁，就沾在上面了。非得使劲晃，才能拿下来，焊条离坑壁远了，不起火。后来她发现只有焊条和焊件保持一定距离时，焊条能熔化，她兴奋极了。蓝瓦瓦的电光照亮了整个车间。但她的面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因为，借着弧光，她清楚地看到，她焊了这好半天，漏洞一点也没有缩小。相反的，好像比原来更大了一些。
她又夹上一根焊条，皱起眉，停了片刻，她忽然感到浑身发燥，霎那间热汗直淌。“嘿嘿”她轻蔑地笑了。“我在这边堵，你往那边跑，好！”她迅速地哈下腰，改变战术，焊条的尖端又扑啦扑啦地叫了起来。原来最初她是往漏洞眼上滴铁水，可铁水一上就让水冲跑了。这次她给它来了个围剿战。让熔化了的铁水，像盘香似的，一圈圈往里缩小，到最后剩下一个小孔，再用铁水一堵，好哇，胜利啦！她终于把漏洞焊上了。当她把面罩揭开，她的脸激动得是那么红晕。她想一下跳上来，对着炼钢工人们喊一声：“开炉！”但她又不放心起来，真的一点儿也不漏了吗？她有点不相信自己，于是抽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使劲地把焊口擦了又擦。她胜利地笑了。原来那湿漉漉的漏洞处现在变得非常干燥了。
“好啦——，炼钢吧——”这是多激动人心的声音。喊完了，她把工具都抛上坑边，做了个雄鹰展翅的姿势，两臂高举，一纵身，从一人多深的炉坑里窜了上来。她迅速地把工具搁置好，然后就大步跑到炼钢炉前边。钢炉口喷射着熊熊的烈焰。“出钢啦！”她又一次惊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