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和闵豪生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艾克和闵豪生
陈伯吹
十分耐性地读完了艾森豪威尔的电视广播演说全文，禁不住拍案叫绝，艾克，你真是世界上“最诚实的人！”
因此，就叫人想起了拉斯伯笔底下闵豪生的形象来（注）；你是军人出身，他也是个军人，你和他的性格一般无二。但你在粗野、撒谎、夸大狂、过度的自负等各方面，却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这是不足为奇的。闵豪生不过是十八世纪地主出身的男爵；而你，是二十世纪美国百万富翁的大老板宠爱的人，是他们花了美元选出来的总统。说实在话，拿他来和你相提并论，未免委屈了你。也许你听到了会庄严地大声宣布说——像你在电视广播里的声音：“闵豪生？我的本领比他大十倍、百倍、千倍、万倍呢！”
事实的确如此。
那个长着大鼻子的矮小的老头儿，坐在火炉旁边，每当他讲自己的冒险故事时，就有人喊出来：“啊哟，闵豪生！你这男爵！你说的一切都是捏造出来的！这些事情决不是真的！”可是小老头儿瞧也不瞧他们，从从容容地讲他怎样活捉一只野猪，怎样飞到月亮上去，……周围哄笑的声音更加响了，他却郑重地接着说：“不论是男爵、伯爵、公爵，甚至苏丹，我有幸能称他们是我的最好的朋友，他们向来说我是世界上最诚实的人！”于是他继续讲他怎样把车子往肩上一放，把两匹马在腋窝下一挟，一跳就跳过了板墙，……
当然，艾克，你的人格比他“伟大”，风度比他“高雅”。他所讲的不过是道听涂说；而你在电视里，对着几百万听众，却能够运用说谎的艺术，把铁一般的事实，说得是非颠倒，黑白混淆，仿佛世界上就没有真理这回事的，而且说得那么一本正经。如果闵豪生的脸皮只有半寸厚，你的至少在一尺以上了。这又是你比他强的地方。
明明是美国军队侵占台湾地区，还包庇、唆使蒋贼骚扰我东南沿海各地，却反咬一口说我国解放自己领土为“威胁美国和世界的安全”；明明是美国一再增派兵舰、飞机远离本国到台湾海峡来挑衅，却硬说我国“好战”和“侵略成性”；明明是美国在世界各地大筑军事基地，而且侵略过朝鲜，登陆过黎巴嫩，阴谋颠复过亚、非、拉丁美洲，甚至欧洲各国的民主政府，却诬蔑我国是“大侵略者”，……
拉斯伯这篇真人真事的小说的主人公，由于他说了许多最荒谬的故事，近百年来，鼎鼎大名的闵豪生，已经成为某一种人物的典型，那就是：不断地撒谎，来把自己描绘成具有种种优良品质的人，尽管这些品质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
你啊，艾克，要的也是这套手法，异曲而同工，把自己所犯的罪恶，含血喷人地说成是别人的。这么一来，自以为身上就干净了。然而也正像闵豪生遭到他听众的唾弃一样，人们知道你所指责的、唾骂的，恰恰是别人对的和好的方面。
可不是！你的亲密的邻邦和盟国加拿大出版的“金融时报”，立刻 道出了你的洋相：“现在中国共产党人正在采取步骤来消除自己大门的威胁，把这叫做侵略完全是胡说八道。”它还十分不客气地赏了你一记耳光：“不论苍天或者人类都没有委派美国统治世界所有其余地方的任务。”
艾克啊，闵豪生死后才被谥为“吹牛大王”；而你在生前就成为光荣的“撒谎总统”了。
〔注〕1785年德国作家E·拉斯伯把一些关于流传的闵豪生所讲述的故事，整理加工后出版“闵豪生奇遇记”，为十八世纪著名德国讽刺文学作品，风行欧洲及世界各国。我国也有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