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快车上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特别快车上
北京大学　张烱
省长和将军面对面坐在车窗前。这一对老战友凝望着窗外的早晨：庄稼茂盛的田野，绿油油的，弥盖着一层乳白色的晨曦。
将军刚从朝鲜归国，应省长的邀请到他的省份去做客，按将军的说法是上那儿去看看另一种战斗——对自然界的惊天动地的大战。十年前，他和省长曾在一个纵队共事过，省长是政委，他是司令员。他们曾在这广袤的淮海平原上打过黄伯韬、杜聿明……
“旅客同志们，谁看报纸？”忽然车厢里的过道上出现了一位年轻姑娘，脸蛋红红的，有些羞怯，但却迈着大步，一手挟一叠杂志，一手扣着报纸：“今天的日报，谁要？”
“我要一份。”将军招呼道。
姑娘来到他的跟前，将军这才看见她的胸襟上别着一枚北京大学的校徽，怔了一下，不觉纳闷起来。
但报纸上的标题立即把他吸引住了。
将军看完报，把它递给省长。抬头又见到刚才的姑娘。他拿着抹布，正挨次专心致意地擦着茶几。一会儿，就轮到将军的面前，她大方地拿起水果盘，擦净几子，迎着将军的目光，不再像刚才那么羞涩了。
“你是北京大学的学生吗？”将军忍不住问。
“是的，我们到南方实习去。”
“你是学铁路的？”
“不，我是学地质的。”姑娘见将军露出惊疑的神情，忙补充了一句：“今天我们决定义务劳动，帮助列车员做些事。”
省长显然也对这姑娘发生了兴趣，像个慈祥的父亲那样，拉姑娘在旁边坐下来，问：“你几时毕业？”
“明年夏天。”
“好呀，我们太需要地质人员了，那些大山都该唤醒它们跃进啦！”任什么话到省长嘴里都变得风趣横生，他回头对将军说：“老韩，别瞧她是个女孩子，你这位老侦察兵可要让位给她啦，嘿，人家才是这个时代的尖兵呢。”
将军哈哈大笑起来。
“老韩，你的小玲要是在，也上大学啦！”省长望着姑娘朴实的美丽的大眼睛，不禁忆起了遥远的战争年代韩旅长失落了的小女儿，她也有那么一对叫人喜爱的大眼睛。但是省长怕勾起战友久已淡漠了的哀伤，赶忙止住了口。
姑娘惊异地望了一眼将军，大家都沉默了。
忽然有人跑来朝姑娘喊道：“快走，快走，你的节目排在第一个”。
姑娘连忙对省长和将军说：“我们要给旅客们组织一次广播演出呢。”
将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茶几的盘子里拣起一只又大又红的苹果，塞到姑娘手里：“来，吃一个，奖励你的劳动”。
“不，不，谢谢。”姑娘放下苹果，慌忙拾起抹布，蹦跳着跟小伙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