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钢洋钢平起平坐——全国土法炼钢商城现场会议侧记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土钢洋钢平起平坐
——全国土法炼钢商城现场会议侧记
本报记者　叶剑韵
全国土法炼钢现场会议开幕了。一个全民炼钢的广阔道路，正在从河南省的商城县，向祖国的东西南北四面八方伸展开去。
商城，这个大别山麓的县城，如今却成了全国注目的一所冶金学校。来自全国二十八个省区的四百多名代表，他们是抱着当小学生的态度到这儿来了。大别山的栗子黄熟了，野葡萄一串串的。秋天丰收的喜悦，挂在每个人的脸上。谁也没有作过这样的统计，人的一生会笑多少次，但是可以断言，今年的笑声，却比过去的任何一年都要多。我国六亿人民都在为这样一件事情而欢笑。
心理学家的说法是：当人们获得意外收获的时候，笑声是发自肺腑的。一个没有研究过心理学的人，当然是说不出什么根据来的。可是，每个人通过切身的体会，都证实了这个论断。
在商城两百多年来，人们都把土法炼钢叫做炒铁，把炼出来的钢叫做板铁。一个月以前，冶金部的工作组来了，观察了再观察，研究了再研究。他们唯恐自己的经验靠不住，又把这种板铁拿到北京去化验。结果，这个含冤多年的板铁，人们给它正名了，名之曰钢。为了和鞍钢出的钢区别一下，在商城钢的钢字上面，冠了个土字，名之曰土钢。我国的钢字最初出现在哪一个朝代，姑且不去说它，但据历史的记载，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名匠干将，曾铸成了一种犀利的雌雄宝剑。无疑的，这就是钢。土钢啊！你这个默默无闻的脚色，在毛泽东的时代，人们是把你请进帅府园里来了。
天下奇怪的不可理解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中国的土钢，中国人用土办法炼钢的方法，存在已经是几千年了，却一直得不到人们的承认和重视。而外国人搞的洋钢，如果从贝氏炼钢炉诞生算起，到去年也不过一百年；传到中国来的时间，那就更短了，从张之洞的汉阳铁政局起，也不过六十来年。几千年和几十年，本来这是一段差距很大的时间，可是有些人，却硬说，几十年历史的洋钢是唯一的好的，而有几千年历史的土钢，是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甚至还有人说土钢不是钢。为什么有些人不承认土钢是钢呢？他们说：看上去没有钢的颜色，敲起来没有钢的声音，摸上去粗糙得很，用起来当然也就不可能有钢的性能了。因此，他们诊断的评语是：这是毛铁不是钢。如果说这是钢的话，那炼钢就太容易了。
果真是如此吗？商城人提供的事实，冶金部给它鉴定的结果是肯定的，这是钢，是一种中国式的钢。它是用低温的方法炼出来的低炭钢。可以造农具，也可以造机器，还可以锻造各种工具和建筑材料，是一种用处甚广的钢。凡是迷信的人都是片面的。
炼钢，说难也的确是难，说容易，也确实容易。说难，只是因为人们站在平炉、转炉、电炉面前，为那一套风气电气，高压高温的玩艺儿吓住了。尽管他们正在为弄不到这些设备而苦恼，但是，他们对这些东西却佩服得五体投地。越是拿不到这些设备，叫困难的心情就越重。愈是畏难，对洋钢也就愈迷信了。
任何一种炼钢方法，洋的也好，土的也好，本质上都是用空气吹炼、氧化掉铁中的碳、矽等杂质，并调整生铁中的各种元素，使炭矽锰镍硫等元素合乎要求。转炉平炉是如此，电炉也是如此，土炉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在土法炼钢商城现场会议上，专家们分析了土钢的生产过程，进行了化验、观察，结论是：它和洋法炼的圆、方、扁钢料不相上下。
商城式的土法炼钢炉，就像一个胃口很好的人，不拣嘴，你给它吃什么样的生铁原料都成。锅铁是一种含磷很高的坏铁，白口生铁是含砂少含硫多的一种铁，洋炉子炼起来少不得要经过脱硫加矽等繁复手续；而土炉子哩，却可以直接吃下去变成低炭钢，目前全国有一百七十万个土炼铁炉，这么多的土铁，有了土法炼钢，就不再受洋炉子清规戒律的约束了。而炼一吨钢，只要二百五十斤的木柴和木炭。一个现代化的炼钢厂需要多少设备，一个操作转炉的技术工人，需要培养多长的时间，这是炼钢厂的厂长最恼火的事情，现在一个土法炼钢厂的厂长，他并不需要去想这些问题。建一个炉子只花一百多元，每天却可以出一吨半钢，每对炉子八个人操作，操作技术一两天就可以学会。
当然人们在肯定商城土法炼钢的好处的同时，并没有贬低洋法炼钢的好处。只是说，在我国的钢铁战线上，土钢和洋钢是平起平坐的，这是钢铁工业的两条腿，应该用两条腿走路，步子才能跨得大。同时，也要人们去想一想这样的问题：洋办法是不是唯一的办法呢？我们的土办法，如果传到外国人那里去的话，它不是也成了洋办法吗？
商城的土法炼钢是一次普通的发现，这个发现，是为全民炼钢铺开了一条广阔的道路。这是一条使祖国走向繁荣富强的道路，也是一条破除迷信，打开思路，敢想敢干的道路。过去，不是有人说农村不能炼钢吗？10月5日那一天，在商城的山村里，由拿惯了镰刀、锄头的农民的双手，向国家提供了三千吨钢。商城人浸沉在胜利的欢笑声中。来到商城，你可以看到一幅幅未来的壮丽的图景：在祖国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地面上分布的两千多个县，如果每个县搞起十个土法炼钢炉子来的话，一下就是两万多个炉子。两万多个炉子，每天就可以出产两万至三万吨的土钢。其实，这种简易的炼钢方法，一个县又何止办十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