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粮”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筹粮”
本报记者　方辰
（一）
不怕烈日晒　谁惧狂风号
劈开凤凰山　挖出万年宝
铁水流成河　“铁牛”遍地跑……
从高碑店到涞水县山区的公路上，背着铺盖、铁镐的人群、车辆，加杂着男女的笑声和歌声，像万马奔腾的激流，从早到晚不停地奔向西山采矿区。
出了涞水城走不远，便是凤凰山。站在凤凰坡上仰望拔海约有千公尺高的山峰，真是惊心动魄。在陡坡的山腰里蠕动着一层层的人群，山上山下一片冲击岩石的铿锵声。突然军号四起，密密层层的人群纷纷躲到山沟里，一排轰轰的爆破声，震得人们的耳膜鸣鸣发响，顿时一股股烟柱冲上天空，山崖土崩瓦解了。躲在山沟里面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奔向山峰。大爆破以后，一场紧张的搬运矿石、运石方的战斗又开始了。
涞水县凤凰山铁矿区，包括磨盘山、景山梦、头顶山、四涧峪等八座山头，东西蜿蜒二十多华里。就在这起伏不平的山岗下面，蕴藏着丰富的铁矿。在这里，不管晴天和雨天，每天都有来自定兴、涿县、雄县、保定市和涞水等县平原地区的一万三千多名农业社员、工人、机关干部和市民劈山挖矿，他们用手锤、钢钎、抬筐，每天从这里挖出上千百吨的铁矿石，供给涞水县、涿县、定兴和保定市等六个县市炼铁厂。
当你气喘吁吁地爬上陡坡的山顶，环视四周，便会被惊人的劳动场面所感动。只见在各座山峰的半山腰被削掉的绝壁上，几千只草帽晃动；成百吨的黑褐色铁矿石，像山崩一样顺着山坡形成的自然“溜槽”，从山上倾入山下储矿仓。
（二）
“高炉建多少，保证供给多少足够的铁石”，随便你问参加采矿的哪个人，是白发苍苍的老伯伯，或是被晒得黑油油满面红光的年轻姑娘，都会这样回答你。他们为了争取每一分钟，很多人在上早班以前，偷偷地装在口袋里几个馒头，中午下班不上山，在工地上啃几口馒头、喝点水接着又干。就连年过半百的杨老伯也和年轻小伙子一样，光着膀子，抬着一百多斤重的矿石，不停地上下翻转，民工带队的负责人张顺堂同志告诉我这位慈祥的老人的一段动人故事：
杨大伯的大号叫杨田。8月初，一天早晨，听说西山有铁矿，年轻小伙子纷纷报名上山采矿炼铁，这位干了一辈庄稼活的老农，想起有了铁矿，就能炼钢铁，制造农业机器，再也不受拉犁拉耙之苦了，也红了眼，他没顾得和老伴商量，就跟着年轻小伙子们一起报名。乡干部怕他年纪老了，采矿的活太重没批准。杨大伯回到家里，借了一把剃头刀，一口气把银灰色的胡须剃得精光。第二天一早又去乡里报名，乡干部为了照顾他这大年纪还是劝他不去，他气得吵起来，不明究竟的人，跑去劝架问：老大爷你要什么啊！杨田气虎虎地说：“我要钢铁，要‘铁牛’拉犁，机器种地，你说我要什么？”民工们都亲切地称他老英雄杨大伯。
妇女，在这个采矿场很有点名气。她们虽然大部分都是来自平原农村、城市的家庭妇女，有些人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山，劳动起来却和小伙子一样猛，民工们都佩服地称呼她们是“气死穆桂英”。
采矿工作面都是很陡的小路，就是空手的人从这里走，稍微不小心还免不了摔跤，可是，她们抬着很重的矿石，走起来却像“草上飞”一样的快。杨雪荣和张永芝两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农村姑娘，才到矿区时，爬个不太陡的山坡，两脚还打滑。只七、八天的时间，她们却像山村的姑娘一样，抬着二百多斤重的一大筐矿石，在陡坡的小道上走起来飞跑，别人抬两趟的时间，她两就抬三、四趟。人们担心她们滑倒了，劝她们少抬点，走慢些，杨雪荣总是笑嘻嘻地说：“我一想起高炉铁水流，机器遍地跑，两脚像长了翅膀一样就跑起来。”现在她还学会了打眼、把钎技术活，成了妇女“钢铁”班的副班长。在景山采矿场上，总会看见一个矮个子民工，在半山腰被劈开的岩石上敏捷地跳来跳去，装炸药、安导火线，被她那灵巧熟练的动作所吸引。谁能相信就是她在半月以前还是个看见小孩放炮就吓得赶紧用手掩住耳朵的农村姑娘王凤茹。
这些人还只是采矿厂上的“辅助劳动力”，说起那些主力军——人民公社社员、工人和机关干部干劲就更无法形容了。
（三）
“多挖矿石，保证炼铁炉有丰余的粮食。”无论在采矿场或是周围的小山村里，都使你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在这个矿区的周围，只有十来个一、二百户人家的小山村，突然增加一万多人，住宿就是个棘手的难题。可是民工们住的不是席棚，住的却是明光光宽亮的“工房”。涞水县民工负责人王所助告诉我：这一带农民只要是听说劈山挖铁矿，你缺什么他们自动就帮助解决。当民工刚到工地时没有地方住宿，各村农民自动地把一家人搬在一两间小房里，把最大最好的屋子腾出来让民工住。每天傍晚，在民工伙房院内挤满女社员，她们每人把节省下来的北瓜、西葫芦、茄子、豆角等蔬菜满满的一大筐送给民工。在农民公共食堂里很少吃到的菜，在这里却都堆的满满的。我问一位老大娘把菜都送来，你们吃什么。她却很干脆的说：地里活比挖矿轻，让小伙子们吃的饱饱的，好多挖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