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下女英雄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白帝城下女英雄
苏方
白帝分销店，三女加一男，跃进数它好，报上见过面；
小厂围白帝，多如星满天；征服大自然，干劲大如山！
白帝城，这座位居四川奉节县城东的小镇，虽然小而且僻远，但人们却仰慕它。一个又一个参观团从东南西北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找寻那早已毁废无存的刘备托孤的遗迹，也不仅是为了浏览瞿塘峡口的山川形胜，而是因为这里在大跃进中开放了一朵如此鲜艳的奇葩——奉节县草堂区供销合作社白帝分销店的女经理匡永萱带领着营业员们大办工厂，开发了山区资源，为国家创造了大量财富。她们那傲视一切的敢想敢干的风格，简直无与伦比。有参观团赠诗给她们说：“今朝白帝女英雄，昔日诸葛亦自惭”，她们实在当之无愧！
发动群众出主意 火焰山上找土硝
办工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头一个难题是：原料从哪里来？分销店里除了一个男同志外，其他三个都是年青妇女，大家都拿不出主意。匡永萱左思右想，决定找附近农业合作社的人们帮忙——他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成天坡上挖土里刨的，一定知道不少潜藏在地底的宝物。她把农民们请来开了个座谈会，让他们提供线索。一位老乡说，“我们山里的峡谷中，有一种能够燃烧的土，好几年来，农民都挖它来当柴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匡永萱想，可能是制颗粒肥料需要的泥炭吧，她暗自记在心里了。又有一个老乡说，“紧靠着白帝城的火焰山上产土硝，过去有人开采过。”匡永萱也记下了。人们不停地说着，匡永萱越听越兴奋，好像埋藏在地下的各种宝物都在向她招手一样。
火焰山巍然屹立在瞿塘峡口，山顶尖尖的伸进天空。这座高山过去很少有人上去过；现在匡永萱却决心上去寻找土硝了。许多人都劝阻她说：“那座山又高又陡，不好上呀！”“山上有野兽伤人，你一个年青妇女去不得呀！”但是匡永萱她们一心想到找土硝办硝厂，什么困难也阻挡不了她们！山确是又高又峭，到处是鸟兽的踪迹，到处是峥嵘的乱石。无路可走，她们只能攀着草根慢慢地向上爬。好容易爬到山顶，向下一看，田野都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图案，滚滚长江也只像一条蜿蜒蠕动的小银蛇了。她们拉着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不认得土硝是什么样子，只听说它带有酸涩味，只好走一步抓一把土起来尝尝味道。在半山腰一个岩洞里，她们找到了很多这样带有酸涩味的土，几个人乐得跳了起来。土硝找到了！不久，又找到了那种可以燃烧的土——果然是泥炭。
采硝挖泥炭都需要人，光靠分销店几个营业员怎能搞起来？匡永萱她们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和农业社合作。分销店投资，管技术，农业社出人；一个社的人力财力不够，便组织七、八个社一起搞。从此，高山峡谷里响起了斧头锤子的叮当声，响起了劳动人们的笑语声和歌声。硝厂和颗粒肥料厂办起来了！
野生糖果香喷喷 甜在嘴里喜在心
有一次，她们听到别人说，过去闹饥荒的时候，有人吃过野生的胡麻子。胡麻子可以吃，这倒是新鲜事，用它来试制成新产品看行不行？匡永萱先把胡麻子用来酿酒。那时她正在外面开会。人在会上，心却常常惦记着发酵了的胡麻子。好在会场离家不远，一有空她就跑回来看看，照料照料。会一完，她拔脚就往回跑。那发酵了的胡麻子，闻着倒有酒气，可是吃起来却没有酒味。失败了！匡永萱不服气，又把胡麻子浸湿了磨成粉来做糕。从白天做到深夜，胡麻子糕的气味却越来越难闻了。又失败了！营业员们都劝她：“匡经理，你歇歇吧，明天再做也不迟。”匡永萱勉强躺到床上，但是哪儿睡得着呢！翻来复去都在想着怎样能利用胡麻子。“干炒了做糖怎么样？”她一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就去炒胡麻子。干炒的胡麻子在锅里沙沙地响着，发出喷鼻的香味，加上糖拌好后尝尝，味道满不错。匡永萱想：我吃着好，不知人家吃着怎样？第二天一早，她见人就请尝一片胡麻子糖，大家都点头说，“不错，又香又甜，是芝麻糖吧？”匡永萱听了乐得不得了，心里甜甜的，也像吃了糖一样。
还有什么能做糖呢？她们想，包谷心是甜的，柚子皮又软又细腻，大概也可以做糖吧？老乡们看见她们把这些没多大用处的东西搬来搬去，觉得挺稀奇，都围拢来看热闹。匡永萱喜孜孜地告诉他们：
“我们要用这些东西来做糖哩。”听的人有的惊奇，有的干脆摇摇头，不相信。
说动手就动手。蒸的蒸，煮的煮，炒的炒，几天工夫，好几十种糖果试制成功了，后来甚至连汽水也试制出来了。柚子皮做的糖，李子做的蜜饯，花生枯做的馅饼，红红绿绿的，摆满一柜台。老乡们乐得围着柜台直转，每样都要买点尝尝；而当大家喝着汽水，听着汽水瓶盖“嘣”“嘣”地被拔掉，汽水发出“咝咝”的声音时，大家更乐得哈哈直笑。
千方百计学技术 不辞辛苦到天明
匡永萱她们办工厂入迷了，一心想多学几种技术，多办些工厂。一有空，她们就翻技术书，就翻上级发下来的材料，看有什么适合她们搞的没有。别处有人学会了什么技术，她们也要千方百计地去学了来。一天，一个叫崔清恩的区干部从分销店路过，匡永萱招呼他进来歇气。匡永萱问：“崔清恩，你到哪里去了？”“我去学制硫酸亚铁去了。”匡永萱一听说，一下就跳了起来：“你今晚在我们店里歇一宿，教我们做吧！”
大家立刻忙了起来，有的进城去买材料，有的在家里砌灶生火。天都擦黑了，东西才弄齐。崔清恩一面配料，一面告诉她们，硫酸要多少，水要多少，铁要多少，还不歇嘴地安慰鼓励她们：“土法子，简单得很，包你能做成。”终于各种原料下锅了，沸腾的液体快乐地吱吱地冒着小泡。突然崔清恩叫了起来：“没有浓度表，怎么检验浓度呀？”这时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了，大家都发起急来。“不要紧，”营业员李仁义自告奋勇说，“我跑到基层社去借，快去快来，保证不耽误时间。”基层社离这里有十多里路；但是他来去如飞，不一会就带着浓度表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检验了浓度以后，他们才安心地静候着。匡永萱便起身去为大家煮挂面吃。经她一提，大家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肚子已经饿了。
远处鸡啼了，她们的第一锅硫酸铁也在这时炼出来了。为了试一试学到家没有，匡永萱她们又亲手再制了第二锅。虽然一夜没睡，她们仍然没有丝毫倦意，她们闪射着喜悦的光采的眼睛更有神了：又学会了一门技术！
团结一心办工厂 白帝城下飘红旗
“光靠你们几个人干不行，你们得带徒弟呀！”区委书记看到白帝分销店大办工厂以后，这样对匡永萱说。于是，从农业社里派来了老师傅和一些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这些小伙子们，不久就变成了“小专家”，一个人可管两三个厂了。有人来参观时，他们便会头头是道地讲解起来，芳香油是怎样炼出的，酒精是怎样炼出的。他们成天围着炉子转，一有空，还要搞滚珠轴承，还要搬货运货。匡永萱常常对别人说：“他们是好样的！不但工厂办得好，干其它事情也很卖力。自从他们来了以后，搬运货物再没有请过临时工了！”她那赞美称许的目光透露出：她是多么热爱自己的同志，将他们引为骄傲；而她也和他们一样，参加各种劳动。深夜，在江边运货的人群中，也常常闪耀着她的瘦削轻捷的身影。她的硬干苦干的精神，更加激励了工人们。大家都说：“匡经理，你们干部都这样肯干，我们怎么能落后呢！”
如今白帝城下红旗飘飘，工厂林立。匡永萱她们和农业社合办的一百多个厂分散在深山密林之中，自办的四十多个小厂像群星拱月一样环绕着分销店。这些厂办起以后，开展了白帝分销店的业务，便利了白帝城的居民。人们都感谢匡永萱。这个只有二十六岁的年青的共产党员，有着多么火红的心啊！她，为了办工厂，花了多大力气，熬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她，为了工作，把自己才生下七天的孩子就送回巫山娘家去了；今年她虽然因公到巫山去了一趟，也没有抽一点时间去看看孩子。她说：“现在一天等于二十年。我回家去耽搁半天，又会比人家落后老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