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真金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福建前线通讯

烈火真金
解放军报记者　李树村
生命的赞歌
遍体烧伤的英雄炮手胡德安，在医院里以他旺盛的生命力，战胜了死神，渐渐恢复着健康。
他身上烧伤的黑皮痂已经脱净，红润的脸上又挂上了诙谐的笑容。他按时睡眠，白天在护士帮助下，忍着疼痛，顽强地训练着腿、胳膊、手腕的关节，促使它迅速恢复机能。
每当换过药，或是吃过饭的时候，他俯卧在床上，静静地听着护士读报。祖国工农业建设的新成就，前线的胜利消息，成了他为健康而斗争的精神力量。
有的时候，他侧过脸去，望望窗外的秋景，然后恳切地问医生：“我哪一天才能回到连里去？”医生安慰他：“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好好锻炼关节吧，叫它和以往一样听你使唤。”
这话给了胡德安很大鼓励。说干就干，他咬着牙关，喊着“一二三”的口令，开始了操练。尽管疼得眼睛冒金花，头上冒热汗，只要操练稍有收获，他就高兴地唱起“东方红”。
胡德安这种顽强坚韧的意志、充沛热烈的情感，激动着医生、护士们的心。他们常常和胡德安一起唱起来，笑起来。这是对生命的赞颂呵。是谁把这样一个受了66％烧伤的人，从死亡的魔爪下夺了回来呢？那就是党，是党给了人们以共产主义的思想力量。
拨云见日的巨手
9月12日中午，一辆军用救护车，载着三个战斗中负了烧伤的炮手，来到这个医院里。病人的脸肿得很厉害，发黑的皮肤，散发着浓烈的焦腥味。
三个病人中，有一个伤势最重，双臂、双手的皮肉多处破裂，露出一根根血管和神经。但是，他一声不哼，忍受着。他就是在熊熊的火焰中，喊着：“保全大炮，保全战友们的生命，让炮弹去炸敌人！”坚持把炮膛里的一颗即将爆炸的炮弹，打了出去的英雄炮手胡德安。
在这样大面积的烧伤病人面前，医生、护士的心情是沉重的，复杂的。
不久以前，这个医院接受过不少受了烧伤的孩子，营救无效，死去了。虽然在我们这个充满了奇迹的国家里，曾有过钢铁工人丘财康烧伤89.3％而获救的先例，然而烧伤到50％便很少医好希望的所谓“权威定论”，在有些人们的脑子里还起着作用。他们这样给自己辩解着：“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条件不同呀！”
讲起条件，这里的医生治过战伤的很少，尤其是大面积的烧伤，绝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然而决定治疗成败的不是那些条件，重要的倒是怎样打碎人们头脑里的那条奴隶的精神锁链。
院党委当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党委的战斗口号是：救活伤员是医务人员用行动对美帝国主义军事挑衅的回击。全院工作人员要破除迷信，解放思想，高举共产主义无往不胜的红旗，去做别人做不到的事。
会后，院党委组织全院人员到病房去探视病人，用病人作课本，教会医生、护士知道怎样去恨敌人，怎样去爱受了伤的阶级兄弟。
看过胡德安伤情的人们，流着眼泪写大字报。
“烧在伤员的身上，痛在我的心里，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去解除伤员的痛苦。”
“为了救活阶级兄弟，要血有血，要皮有皮，要人有人。”
“救活病人”，成了全院工作人员的头等大事。内科、五官科都派出了护士去支援外科。青年军医郭福华，连夜设计出了植皮机的草图，送到机器厂去制造；水电工人沈锡勤听说病人翻身困难，一夜之间做好了翻身床。
向死神展开了交手仗
这一夜，医生通夜研究病情，值班护士寸步不离病房。病人一直发着高烧，全身大汗如雨，创面渗液特别多。由于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补充大量液体。
但是胡德安的臂部创面太大，找不到静脉管。一分一秒的耽搁都会造成病人生命的危险。在大家万分焦急的时候，有人记起病人脚背伤势较轻，立刻在脚背上进行静脉注射。针头太细，流速慢，针头几次因血浆凝结而阻塞。院党委委员、科主任沈怀山同志，苦思之后，决定用女同志扎辫子用的中号塑胶管代替针头，于是一万毫升的血和水，通过生命所系的塑胶管，一滴一滴注入病人的体内。
但是病人的情况还是不稳定的。他一会呼吸急促起来，一会脉搏微弱下去。这种不祥的征状，拉紧了医生、护理人员的心弦。主治医生纵瑞华，连续值班七十二小时。院首长劝他休息，他说不累，护士长叫他去吃饭，他说不饿。但是他在办公室里开着处方就睡着了，梦中忽然听到病人喊疼，他醒过来，跑到病房，病人却安静地睡着。这个在革命队伍里土生土长起来的主治医生，谈起自己的心情时说：“前方战士，牺牲流血都不怕，为挽救阶级兄弟的生命，熬个三天五夜算什么。”
在我们的国家里，任何人都不是孤单的，只要你需要，就会从四面八方伸来援助的手。深夜，急需给病人输5％的葡萄糖等渗溶液。药库主任吉正林连夜跑到市医药公司去买药。公司售货员早下了班，只有一个工人看家。一说从前方来了烧伤病人，急需用葡萄糖，老工人就把吉正林领到储室里去取药。付款的时候，吉正林带的钱不够，老工人摆摆手说：“先拿药回去，明天再来算账，别耽误了大事”。
外三科要求血库供给四千毫升的全血，血库医生马上通知了输血团的团员。前来输血的有工人，也有工作干部。他们到病房探视过炮手胡德安的伤势，个个义愤填胸。然后，卷起了自己的袖管。但是他们却拒绝收输血费，拒绝吃猪肝汤。他们说：“战士们在前方为保卫社会主义建设用枪炮打击敌人，我献血就是打击美帝国主义的实际行动。把猪肝给伤员吃吧，让他们养好身体去打敌人。”
英雄光辉照丹心
胡德安即使在生命垂危、万分痛苦的情况下，他念念不忘的还是自己的战友和大炮。他只有一个单纯的希望——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连队去。
换药的时候，胡德安疼得满头大汗，四肢颤抖，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只有两次他哭得很痛。一次，部队的首长来探望病人，告诉胡德安他使用过的那门炮坏了。胡德安哭得十分悲伤。另一次，魏尧梅医生给胡德安换药，当胡德安看到手上的烧伤很深时，他流下泪来，向医生说：“我的手能好吗？”“能，不要多久就会好的。”胡德安听了医生的回答立刻破涕而笑，兴奋地说：“太好拉！回到连里，我还要用它打仗呢！”
魏尧梅医生是军医大学毕业的学生，她初次看到胡德安的伤曾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落了泪。回想到这件事，她说：“英雄的坚强意志和乐观精神，给我很大教育。我没有理由不精心专意地把工作做好。”以病人的痛苦为痛苦，以病人的快乐为快乐。病人伤口化脓，体温升高，她心情沉重；病人精神畅快，食量增加，她高兴得想唱。
这种阶级感情的变化，凡是参加了抢救斗争的人，感受都是深刻的。护士长许静学，在胡德安处于狂燥不安和昏迷状态的情况下，二十四小时守着病人。她说：“过去自己还时常考虑：是不是干一辈子护士长。这次从胡德安身上，学到了舍己为人的共产主义的高贵品德，纠正了自己对前途的不正确看法。我愿意干一辈子护士长。军医、护士是革命的分工，没有什么高低贵贱。”
医生、护士的辛勤劳动，博得病人的信任和爱戴。有一天，胡德安和同班战友陈家明讨论，怎样报答医生、护士救命之恩的时候，他坚决地说：“回连队去，不断把胜利消息传给全国人民！”（附图片）
胡德安：护士姐姐，请念一段祖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消息让我听听。　陈台辉摄（新华社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