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大典本水经注破镜重圆记 [复制链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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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大典本水经注破镜重圆记
赵万里
1958年4月11日，北京大学图书馆副馆长梁思庄、耿济安两同志携带了明抄本永乐大典四册送到北京图书馆，交给该馆收藏。这四册永乐大典的内容，就是郦道元水经注的后半部。前半部也是四册，早在1951年商务印书馆董事会已经捐献给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文化部早已拨交北京图书馆。到此，永乐大典本水经注，配成全书。这是图书馆界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永乐大典是我国古代一部卷帙最庞大，规模最宏伟的大百科全书。一共有二万二千九百三十七卷，一万一千零九十五册。明朝政府动员了广大知识分子，费了五年时间，集中了古今图书七、八千种，才完成了编辑工作。1562年到1567年（明嘉靖四十一年到隆庆元年）又重抄了一部副本。现在流传的，就是这部副本。
1900年帝国主义的八国侵掠军劫掠北京东交民巷翰林院的时候，永乐大典的一部分被焚毁了，一部分被帝国主义军队盗运出国。永乐大典的大量被毁被劫，造成了研究中国文学、艺术、历史、应用科学各方面资料供应上无可补偿的损失。永乐大典内数以千计的宋元两朝地志和医书、诗文集、杂剧、南戏、平话等都失传了或大部分失传了。也有不少富有科学参考价值一直到现在还流传着的古书，例如齐民要术、农桑辑要、营造法式等等，永乐大典里都全部引用着。如果永乐大典没有毁掉，我们一定能够把永乐大典本和现行本比较研究，搞出一部定本来为科学研究服务。但是，这个愿望，现在已经无法实现。
北京图书馆过去曾经大力搜集残存的永乐大典，藏有一百一十册。1951年苏联列宁格勒大学图书馆将帝俄时代遗留下来的永乐大典十一册送还我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1954年苏联列宁图书馆又把原藏日本满铁图书馆的永乐大典五十二册送还我中央人民政府外交部。1955年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格罗提渥总理访问我国时，把德国来比锡大学图书馆的永乐大典三册送还我中央人民政府。这三批永乐大典都先后拨交北京图书馆收藏。此外，1951年上海商务印书馆董事会也将该馆涵芬楼历年辛勤搜集的永乐大典二十一册，捐赠给北京图书馆，同年天津市周叔弢副市长和赵元方先生也将他们收藏的永乐大典各一册捐赠给北京图书馆。北京图书馆近年也有零星搜购。截至最近为止，北京图书馆收藏的永乐大典，包括北京大学图书馆移赠的四册在内，全数共达二百十四册。如果加上1954年中国科学院访苏代表团接受的苏联科学院移赠的永乐大典“梦”字韵一册，我们国家机关收藏的永乐大典，实达二百十五册。这个数字和1951年北京图书馆为了感谢苏联列宁格勒大学图书馆送还永乐大典举办“永乐大典展览”时所统计的数字，已有显著增长。那时国外各图书馆和私人收藏的永乐大典根据不完全的统计约有二百零七册，北京图书馆和国内其他图书馆以及私人收藏的永乐大典，包括南京解放前国民党反动集团劫往台湾的八册在内，约有一百六十余册。合计国内外图书馆和私人收藏的永乐大典，约有三百七十余册。现在北京图书馆收藏的永乐大典，已达二百十四册，各帝国主义国家图书馆和私人收藏的永乐大典已降到一百五十册左右。这是一桩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啊！
永乐大典本水经注，是水经注中一个比较出色的本子，它和传世残宋本、明代沈辨之旧藏的明抄本，同出一源。清代乾隆年间戴东原曾说他校的水经注，文字多据永乐大典订补。现在永乐大典本水经注，已由商务印书馆影印出版。戴东原利用赵一清全祖望校本中的成果，“假托”而非真的出自永乐大典，已由许多学者予以公认了。永乐大典本水经注除了可供戴校水经注翻案以外，它本身也有许多特点，可作比较研究。
北京图书馆为了扩大科学研究起见，打算把永乐大典拍成显微胶卷，供应各大图书馆和研究机构作为进行科学研究的参考资料。
同时，我恳切地盼望全国图书馆界，也要学习北京大学图书馆忘小我，立大我的精神，将馆藏检查一下，如果发现重要书籍，可以补配他馆之缺，应该通过协商，作出决定，让这些书籍早日“破镜重圆”。这对于图书馆的典藏，出版和科学研究工作，都是十分有利的。例如1176年（南宋淳熙三年）舒州（今安徽舒城）公使库刻的大易粹言，原藏故宫天禄琳琅，后来溥仪携赴长春伪宫，长春解放后，这部书一部分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一部分现藏辽宁省立图书馆。舒州本大易粹言不但是研究哲学史的宝贵资料，也是物质文化史研究工作的重要标本。又如1134年（南宋绍兴四年）温州州学刻的大唐六典，现在北京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南京博物院各有数卷，这三个单位藏本，都是元代崇文阁的藏书，原系一帙。希望有关单位通过协商，予以合理解决。
总之，北京大学图书馆向北京图书馆移赠永乐大典本水经注这一事件，是全国图书馆界进行协作良好的开端，希望进一步发扬这种共产主义的协作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