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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碧罗雪山中——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见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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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8-12-07
第5版()
专栏:

在碧罗雪山中
——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见闻
本报记者 黄昌禄
人类经历了几十个漫长的世纪,才越过了痛苦的阶级社会,开始进入社会主义的时代。但是在我们祖国的大家庭中的一些过去过着原始生活的民族,由于党的领导和其它先进民族的帮助,在短短的几年中,便走完了人类通常要几千年才能走完的道路。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便是其一。
在云南横断山脉的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中,夹峙着奔腾而下的怒江,在怒江两岸的高山峡谷中,居住着数以万计的傈僳族人民。多少世纪以来,他们都是依靠弩箭猎取走兽飞禽,同时用木棍在陡坡和石缝中种植一点庄稼,以求生存。由于生产工具十分原始,加以大山阻隔,同祖国其它民族很少往来,因此社会发展十分缓慢。到解放前,这里还没有形成完整的阶级社会。那时,傈僳人的生活十分贫困,身穿麻布衣,夜间烤火取暖。没有文字,只能刻木记事。……
但是,这一些现在已经成为历史了。傈僳族自治州已经在今年国庆节前实现了人民公社化。记者访问了自治州的二十个公社之一——团结人民公社。这个公社共一千二百一十二户,全是傈僳族,居住在怒江东岸的碧罗雪山上。在这里,每天都看到和听到许多激动人心的事情。
石斧与打谷机
清晨,在阿斗罗大队里传出了振撼山谷的铓声,公社社员随着铓声唱起山歌愉快地走向田间。又随着铓声休息、吃饭和睡觉。铓声,成了傈僳社员新生活的脉膊。可是,古老的铓声,也唤起了傈僳人深沉的回忆:就在距现在不远的年代里,铓声是头人召集成员的号角,那时许多成员在一起耕种和打猎,收获物按人口平均分配,这种分配物连最起码的生活都不能维持。怒江在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下时,傈僳人听到这铓声,还常常扶老携幼逃往原始森林或岩洞中躲藏,因为这往往也是官吏恶霸下乡,索粮派款的讯号。那些年月,傈僳人经过艰难的劳动,虽然也能收到一些粮食,但大部分要被官吏恶霸夺去,他们仍然得过原始的困苦生活。被逼得卖儿卖女,跳入怒江自杀的事,经常发生。因此这铓声,也是傈僳人旧生活的烙印呵!
可是现在在碧罗雪山新开的梯田里,公社正在忙着秋收,阿斗罗大队今年的粮食产量比去年增加了大约六倍,用打谷机收了一个月还没收完。我们来到排坝村的打谷场,看见几个傈僳男女青年用脚有节奏地踏着打谷机,金黄色的谷粒暴雨般地向四方倾泻,一架机器每天可打一千多斤稻谷。而在这个村的拉末家里,现在还保存着一柄石斧。当然,这一代的傈僳人已经没有谁用过石斧了,可是,二十来岁的青年还使用过树枝作成的木锄挖地。两年以前,傈僳人打谷还在用脚踩,一人踩一天,把脚板踩破了也只能打三十斤。石斧与打谷机,这两种生产工具标志着多么漫长的一段社会发展史,而在傈僳人的生活中,好像是昨天和今天的事!
第一代工人
傈僳族的语言中还没有“工人”这个词汇,团结人民公社成立后,开始建立自己的工业,现在已经有二百多个社员成了傈僳族的第一代工人。“创业维艰”这句话在这里具有特殊的意义。我访问了公社办的娃平炼铁厂,从厂长到工人全部是傈僳人,其中只有阿玉才一人当过两年铁匠,其它人连铁从哪里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在两个干部的帮助下便办起来了。开初挖矿,唯一的根据是社员黑欠在犁地时犁出了一块像铁的石头。他们在这块地上挖了三、四天,都是泥巴,但没有灰心,一直挖了一丈多深,才挖着了铁矿。矿石有了,没有人知道怎样砌炉子,厂里就派出三个人背着粮食走三天路到泸水县去看。回来照着人家样子把炉子砌好了,却不会作风箱,又派人走了一天路到县城去请人作了个风箱,拆成五块,用五个人背回来。经过千波万折,最后终于炼出铁了。现在,这个厂已经炼出五百多斤生铁,公社用自己生产的铁造出了农具。厂里已有六个人掌握了砌炉和炼铁的全部技术。阿玉才现在成了厂里的“老师傅”了。他兴奋地对记者说:“等公社的铁生产多了,我一定要学会造机器!”
食堂的早餐
团结人民公社已办起了十二个公共食堂,五千多社员全部在食堂里吃饭。一天,我们来到娃底杭村的食堂吃早餐。因为成立不久,来不及盖大房子,目前暂时只有一个厨房,社员们把菜饭打回家里吃。我们把饭菜抬到傈僳老人亥机家,和他全家围着火塘同吃起来。老人嚼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和甜甜的南瓜,脸上闪烁着幸福的笑容。边吃饭边告诉我们,他家四口人过去只有八亩陡坡地,每年种的玉米只够吃三个月,余下的大半年日子靠到雪山上挖树根和野菜或猎取禽兽充饥,这样熬过了六十九年。去年加入农业社后,集体开了梯田,秋收后分得五百零五斤稻谷,这辈子才第一次尝到了米饭的滋味。成立公共食堂后,米饭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的姑娘使家扭插嘴进来说,以前,鸡一叫她就赶忙起来烧火煮饭,玉米不容易煮熟,快到中午才能吃早饭。现在她可以不再为这些事发愁了。最近她又在秋收队成了一名使用打谷机的能手。
新的追求
娃底杭村旁的山坡上,有一片奇特的梯田,麦苗长得又密又旺。傈僳人经过这里,都要停下来看看。田埂上树着一块木牌,用傈僳文写着“干部试验田”。我找着这片试验田的负责人卢书纳,他是人民公社的社务委员,但今年才二十岁,他向我谈起关于种试验田的故事来。
公社成立后,有人提议要把生产搞得像汉族老大哥一样,种一年,吃三年。为了先作出个榜样,社委会决定种试验田。卢书纳找了几个青年积极分子,两个工作干部首先干起来。过去,傈僳人种地只挖两、三寸深,试验田深耕了两尺。有经验的傈僳老人看见了,警告这些年青人:“你们把瘦土都翻上来,莫不是想收一把草?”年青人回答说:“我们一架田(合两亩)要放三千背(每背一百斤)肥料,瘦土也要它变成肥土。”老人摇摇头说:“你们上哪里找这样多肥料?”青年们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们把田埂上的草铲光了作肥料;把村里的猪牛厩扫干净了作肥料;还不够,就攀着悬岩峭壁到雪山上的原始森林里去背腐植土作肥料。
开始播种了,试验田每架搞了两百斤种籽,过去一架麦田最好才收两百斤。好心的老人又跑来劝告:“你们疯了吗?撒这样多的种,连本也收不回来!”可是,卢书纳今年8月间到内地参观,亲眼看见密植的稻谷长得又多又好,一架田要顶几十架,心想:“人家能成,我们也能成。”坚持进行了密植。
麦苗出土后,老人们慢慢地佩服这群年青人了,也学着试验田的样子作。妇女和儿童们也搞起试验田来。这星星之火,正以燎原之势发展着。
我问卢书纳:“你们试验田打算收多少?”
他很有信心地回答:“我们听说全国最好的一亩小麦收了七千多斤,我们想赶上它,一架田收一万五”。
“能赶上吗?”我故意问。
“有党的领导,一定能赶上!”(附图片)
任之玉 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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