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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郎中手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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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9-01-12
第8版()
专栏:

猪郎中手记
杭州大学下放干部 蒋风
有一天,我听说友水家死了一只猪。这在我思想上只是淡淡地掠过一个影子:真可惜,村里怎么没有一个兽医员?
过了几天,听说友水隔壁的永康家又一只猪感染疫病死了。我的心开始难受起来,想到自己在学校里曾经读过一门畜牧学,那当中也曾约略地谈到兽医的内容,但因为不感兴趣,没有认真学,而且从1945年改学别的专业后,早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一点影子也没有了。现在,党号召我们下放劳动锻炼,要和工农结合,我能眼看猪疫流行不睬吗?不能!于是,我对自己说:不会,就学嘛!我一方面托人到城里买来一些畜牧兽医的小册子,一方面就挂出了招牌:那家有猪生病,我可以试着医医看!
书买来了,我利用休息时间拼命翻读。可是一本又一本,看来看去,不大记得住。什么猪瘟、猪丹毒、猪肺疫、猪副伤寒等等一大串病名,病状千变万化而又极相似。这比给人看病困难得多,要是人,可以问问他那儿不舒服,猪可不会说话呀!有些药,分量重,可以致死,少了又药效不大;特别是中药,成万上千种名称,它的性质、作用、药效,真不好记!我感到伤脑筋了,动摇了。幸而记起下放前一位党的领导同志的话:“下去以后,必然会遇到许多困难。每一个困难,都是一重考验。”我才硬了头皮重新读起来。猪郎中的牌挂出去不久,就有病畜的主人找上门来。国宾家的一只猪病了,要我给它看看。我心想:这是第一炮,可不能不打响!可是我连针药怎么装,怎么注射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左思右想,只有一条路:放下架子,虚心向群众学习!我想到了银川这个质朴的青年农民,他曾到县里学习过一个星期,一定会打针。我上他家去求教了一番,并且请他打下第一支针药,我在旁边做助手。
春耕生产最紧张的时候,正是村里猪疫最盛行的时候,每天都有几个猪害病。而我那时一天到晚摊田,累得休息时候就想躺下来,哪怕只躺一分钟也好。可是,病猪这么多,猪郎中能不出诊吗?而且,我自己曾经规定:每一只经过自己诊断的病猪都不允许出事故。因此,我振作精神,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每一只病猪,像医院巡查病房的住院医师一样,一天三次巡视各家的病猪。早上出工前,抢着把“病房”巡查一周,中午再看一遍,晚饭后又走一趟,测测体温,搭搭脉搏,看看病况,问问食欲,细心地护理着每一只病猪。
慢慢地,我对这工作产生了浓厚的感情了。每当一只病猪恢复健康的时候,自己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慰。所以,那时尽管很疲劳,但是坚持下来了。
可是有一次,我跳进猪圈去,踩在那湿漉漉的稀臭的猪屙垃圾上,冒着一阵阵的臭味去给月虎家的肉猪打防疫针的时候,那猪一挣扎,一撮猪粪恰恰射进我的嘴里。啊呀,那滋味……真不知怎么说才好。往常看完病猪,我身上手上总要沾上无数病猪的粪。病猪的粪本来特别臭,洗上三遍也洗不掉臭味。可是这回竟吃到嘴里了,真恶心死了。我一生气,几乎又不想干了。终于又自己克制住,我若半途而废,算什么下放锻炼呢!
一年来,我从不会到会,从动摇到热爱这份兼职,是经历了一场思想斗争的。在党的教导下,我在这场自我斗争中取得了胜利。我先后医好了五、六十头猪,以及少数别的禽畜,除了阿寿太婆家的一只害便秘的小猪,因病期拖得过久才来找我,来不及抢救外,没有死过一只病猪。我深切地体会到:知识是从实践中来的,才能是从群众中来的。一个人的知识、才能,只有不离开社会主义,不离开党的领导,不离开为工农兵服务的方向,才有可能发挥出最大的智慧和作用。
如今,我在村中走路,总有一些农民热忱地跟我招呼,亲切地叫一声:“蒋同志!”我不由得记起了高尔基的一句话:
“感到自己是人们所需要的和亲近的人——这是生活中最大的享受,最高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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