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新花木兰”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一出“新花木兰”
张震峰
微山湖西岸，苏北大堤以北，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里，铺棚连着铺棚，红旗接着红旗。黑压压的人群，舞动着铁铣，劳动的歌声、牲口的铃铛声和轰隆隆的拖拉机声响成一片。
一看这情景，我们连夜赶路的疲劳，早丢到九霄云外。三把两把化好妆，随着咚咚呛呛的锣鼓声就上台了。
我们今天上演的剧目叫“新花木兰”，反映去年夏秋汛期与洪水搏斗的英雄事迹。有个姑娘叫华武棣，曾说服父母，打破“女子不上堤”的封建迷信思想，带着几十个妇女，夜奔微山湖。华武棣舍己为人，奋不顾身，三次跌进汹涌澎湃的湖水里，两次勇敢堵决口。县委在表扬护堤英雄们的时候，称华武棣为“新花木兰”。我们就以此为名，连夜排演了这出戏。
我担任华武棣这个角色，心里非常激动。我喜欢这个人物，我要学习她。今天她也来看戏，不由得我格外高兴。我把最精彩的表演艺术都献出来了。可是，台上演着演着，台下的人却走光了。这使我们大吃一惊。“哎呀！”小张指着西边叫起来。
西边工地上一排排灯火映红了半边天，人声沸腾，比这里戏台还热闹。我们来不及卸装就跑去了。
无数的人群，像猛虎下山，一个赶着一个，舞动着铁铣，拉着绞关犁。其中一个弓着腰，头扎花毛巾，身穿花棉袄，回过头来，喊后面的人加油干。“呵，是她！”我跑上去，拉着她的手直摇：“华姑娘，您好！”
我们俩的会见，把众人引笑了。小张呶呶嘴说：“两个‘花木兰’比武吧！”哎呀！我怎么能和她比呢！我虽然演了好多年“花木兰”，在台上奔赴疆场，猛杀敌寇，英勇无敌。可是，今天在这个“花木兰”面前，我显得多么弱！她像是男子汉，我像是闺阁小姐。刚才她伸出那满是泥巴的手，攒得我指头挤在一起，至今还痛哩。我急着问她为什么不看完戏就跑来了？是不是戏演得不好？这一问，她又成了大姑娘了，脸红红的，头一扭又去干活了。我呆呆的站着，不知怎么才好。
指挥部的马书记看出了我的尴尬，拉我到一旁，告诉我说：华武棣的小队正与二虎队竞赛呢！她和他是一对未婚夫妇。开头是二虎队胜，但很快就败下来了。原来二虎队一味苦干，华武棣队却会巧干。他们钻研技术，提高效率五倍多。红旗插到华武棣小队去了。
华武棣小队的同志正在唱歌跳舞、欢庆胜利的时候，华武棣从指挥部跑来说：“同志们，有个突击任务，后天有雨，他们队（就是二虎队，她不说二虎的名字）的地方是洼坑，要突击抢种，先挖他们的。”大多数人同意，可也有不同意的。说，这是扛着红旗送给人家，不干！一个叫玉梅的说：“上级分配定的任务，各人干各人的，自己的还没干好，为什么去帮助他们？”华武棣一听急了，说：“怎么能这样说呢！别说是一个公社，别的县要支援，我们也得去。我问你，玉梅嫂子，抢种是为了什么呢？”玉梅直抓头皮，吐了吐舌头说：“哎呀！我的好妹子，这是支援——二虎小弟。”这话一说，工棚里全哄地笑起来。
现在，正是在这紧张抢种的时刻，华武棣怎么会安心看戏呢？她身在戏院，心在工地，看了一小段就偷偷溜到工地干起来了。谁知一溜百溜，队员们一个个全都跑来了。
马书记兴奋地说：“剧团同志该再编一段‘花木兰’！”我们接受马书记的意见，一面干，一面研究再排一出“新花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