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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员家作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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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9-01-22
第3版()
专栏:

在社员家作客
本报记者 李进挺 胡坚
元月上旬,我们来到洞庭湖滨平原。在湘阴县洞庭围人民公社一户普通社员家作了两天客。
记得,1952年冬天,这里还是一片荒洲。当农民组织起来,开垦荒地,建立家园时,我们曾经去过。农业合作化后,又和他们一起欢庆过1955年的大丰收。这次,我们想去和老朋友一起过过人民公社化后的新生活。
老熟人一见面,格外亲热。姚家大嫂叫到她家去,范家三爷又拉到他屋里去坐,拉来扯去,最后还是大家一同到公共食堂吃晚饭。食堂小,只有七、八十个人吃饭,又设在屋场中心点,从社员家里上食堂去,一般只有几十步路,下雨连胶鞋也不用穿。我们走进食堂,只见一张张小桌旁,团团地围着一家老小。每桌都摆着热气腾腾的两菜一汤,菜味鲜,米饭香,人们都有说有笑,吃得顶舒服。
吃完饭,贫农社员范金堂拉着我们向他家走。这位矮矮个子、手膀粗壮的中年人,和我们顶熟。记得,1952年我们到这里访问时,范金堂是三只烂皮箩入互助组的,一家四口,每年度荒,还靠吃政府的救济粮。这几年在互助合作运动中因劳动积极,他翻身最快。现在,他穿着一身新的青布棉衣,满面笑容地迎着我们。
“老范,听说你存款就有三百多元,你翻身真翻得快呀!”
“是呀!都是搭帮毛主席、共产党,我们的生活硬是矮子上楼梯步步高升。农业社时还有少数人拿不回口粮,现在大家吃饭都不要钱了,真是搬掉心头一块大石头。”
说着,我们到了家里。他拨开火缸,添柴火,很快煮出一壶热浓茶,给我们喝。他又向火炉里添柴,烧起熊熊的火花。我们连忙劝阻,因为我们知道湖区冬天柴火很困难。他笑着说:“入冬来,公社给每家分了一千斤干硬柴,还有谷糠、稻草,今年可有柴火烧。”
说着,范金堂的爱人彭春秀回来了。她划了根火柴,点着煤油灯,屋里亮了。一间大房里,摆了一个大衣柜、一张桌子、两张红漆床,被子、蚊帐都雪白的,房里一切都收拾得干净有条理。范金堂一家七口,住三间大房。他七十八岁的老父亲住一间,他俩口带四个小孩住一间,另有一间房子空着,放些小家具,另外还有一间小厨房。
彭春秀是位三十五岁的中年妇女,很会做针线。她一边陪着客人讲话,一边拿起一件新棉裤在缝,是缝给老范过冬的。平日这位农家妇女话不多,可是那天晚上,我们在谈话中无意插上一句:“有人说,公社不自由,你们觉得怎么样?”这一问,可把她火了。她的话像燃了一串鞭炮似的,说个没完。
“人民公社好得很。只有没良心的人才说不自由!”她把缝的棉裤往桌上一摆:“搞公社以来,我连这件衣全家共缝了八件。细妹子身上穿的花衣服通通是我晚上缝的,还做了七双鞋。”
她越谈越起劲,“我们妇女要说翻身,这次才算彻底翻了个身。”她生动地叙述了妇女走出厨房,摆脱孩子拖累后的舒畅心情。
“现在,老范评一级劳动,我们妇女做轻活,评四级劳动。每天一起床,就往食堂走,饭菜现成的摆在那里。吃完饭,筷子一放,孩子们有的上学,有的到幼儿园。我把两岁的小孩往托儿所一送,和老范一道扛着锄头下地去。一样劳动,一样拿工资。上个月老范领四元六角工资,我也领到二元六角。钱都发到各人手里,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几多好!”
“女人家有个活钱在手头,回娘家,送人情,都方便啦!”她望望老范,不好再说下去了。我们再三鼓励她说,她才感慨深长地叙述着:她的娘家在一百多里路远的望城县丁字湾,一船就搭到了,也很方便。但是过去,一来家务事多,走不动;二来手头没有活钱,不买点东西送人情,不好进门。就这样拖了十年没回娘家。去年12月21日发工资的那天,公社放假,她用六块多钱,买了鸡蛋糕、饼干等许多礼品,高高兴兴带小孩回娘家住了半个月,前两天才回来。十年来的心愿实现了,心里实在高兴。
“要是过去”,彭春秀话说到嘴边,望望老范又停住了。老范是个直性人,干脆代她讲了,“过去男人对女人的看法的确有问题,好像女人在家里白吃饭样的,动不动拿女人作出气筒。我过去也有这毛病,现在谁家夫妻都是双双出工,双双进民校学文化,家庭一团和气。”
彭春秀看到丈夫把话说破了,连忙把话接回去:“你们是常到我家里来的,你们知道我们是和好夫妻,只是以前家里事多,很少下田做工夫,老范一回家,有时饭不应手,就有点发脾气。”
她这一说,引起大家哄堂大笑,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俩的一段姻缘。这是二十年前的事:当时彭春秀还是一位十五岁的姑娘,她随着父亲的渔船在洞庭湖捕鱼,每天和老范在一起划船网鱼,日子一久,彼此相爱。亲事都说好了,但是彭春秀的父亲要范家拿出两套旗袍料子做聘礼,范家拿不出来,婚事吹了。有钱的易家把彭春秀接过去了。老范当时气得几天吃不下饭。一直到1953年,彭春秀的男人不幸得病死了以后,他俩才结了婚。到今天,当地还流行着他俩“破镜重圆”的故事。
说起这段姻缘,全家人都格外兴奋。坐在火炉边的范金堂的老父亲,很久没有开口。这时,他把水烟筒一放,掀起自己身上的新长袍说:“过去哪能有今天这样好生活,说要长袍就有长袍。那时,我们祖宗三代还没有穿过一件长袍哩!”他的话,又引起火炉边一阵欢笑!
炉边的笑声未落,一阵“妈妈,妈妈”的喊声进了屋。原来,在高小念书的大女儿培香、在初小念书的二女翠兰(这两个女儿是随母亲来的)和在幼儿园的三女儿再英回来了。她们一进屋,屋里更热闹了。范大嫂把孩子一个个安顿在火缸边坐好,范金堂忙着添柴火。不晓得谁提议,要五岁的再英唱个歌。范金堂第一个拍手赞成。这个孩子顶聪明,最近在幼儿园学了很多新歌,晚上回家总要给爸妈唱一通。这天,再英在客人面前有些害羞,扭扭捏捏,不愿唱。她妈催促着:“你看,这孩子真没见过世面!平日唱到深夜,今天反而缩头缩脑。翠兰,你大些,带头唱一个给叔叔听。”翠兰把红领巾拉一拉,先唱了一个“社会主义好”,接着两个孩子又唱“人民公社好”、
“我是一只小白兔”、“蝴蝶呀!飞得真美丽”……一连唱了十多个歌子。
范大伯最爱听“人民公社好”这支歌,他逗着两个小孙女一连唱了三次。歌子唱完后,老人家连连称赞:“句句是实在的,人民公社的好处说不完。”这位清朝光绪年间出生的老年人,今晚特别兴奋,他放大嗓子对孩子们说:“我见过几个朝代,才看到今天的好世界,农民吃饭不要钱,月月发工资,这是盘古开天以来从没有听说过的事。我们要永远记住毛主席的恩情。”
当孩子们的歌声一落,大家都感慨深长地谈论起来:“以前有些人总说农村的孩子笨,没有教他怎么不笨呢?现在幼儿园刚办起两个来月,孩子们都会唱十多个歌子,一点也不笨啦!”
“现在有了人民公社,孩子们上学可方便啦!一切不用操心。”范金堂对这点感受很深。他小时,爷娘千方百计才送他读了半年书。解放后,年年上民校,才摘掉文盲帽子。他的爱人一直到人民公社化后,才有时间每天晚上同他一道上民校,现在也读完了两册识字课本。他说:“如今硬要发狠学文化,眼看儿女一个个都比我们强啦!”
大家谈了人民公社许多好处,范金堂说:“好处还不只这些。”他开始算账:公社成立三个月,已发了两次工资,12月份,他领到四元六角工资,因为劳动好,还得到六元钱奖金。他爱人领二元六角。他父亲看一条牛,也领一元钱工资。全家领工资十四元二角,按12月份的标准计算,全年全家可领工资一百七十多元。1957年他家共做四百八十个劳动日,合三百元收入,除拿回四千二百斤口粮外,才进四十多元现金。他说:“入了公社又增加了几倍现金收入,我们的生活,天天往好处走。”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熟了,大家围炉夜话,兴致勃勃谈家常。范金堂对妻子说:“你的好腌菜,拿点出来待待客人。”房里的腌菜坛子打开了,彭春秀拿出腌制的萝卜请大家吃,又香又脆,我们问:“你们哪里来的这好的腌菜?”老范倒认为我们问得奇怪。他们这里每户社员家里都有几个腌菜坛子,公社分给他们每户几十斤萝卜、洋姜等蔬菜,让大家爱怎么做就怎么腌制。彭春秀有一套制腌菜的好手艺,不仅给公共食堂做了腌菜,自己家里也做了两大坛子。
烤着炉火,吃着农家美味可口的腌菜,谈着家常,一直到深夜十二时,主人才送我们到公社的客房里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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