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饭话旧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年饭话旧
本报记者　孙玉昌
湖北应城县红旗人民公社敬老院里，被赡养的二十三位老人在2月4日——旧历腊月27日这一天，比平日更加愉快，因为公社提前给这些老人作了年饭。这顿年饭很丰盛，不仅有鱼有肉，而且还为大家准备了酒。
吃年饭是中国人的老习惯，往年每逢过春节，农业社也总是挨门挨户地请这些孤独的老人去吃一顿年饭。今年则大不同，人民公社一成立就给这些老人立了一个家——敬老院，今年在新家里吃了首次年饭。
饭还没拿来，老人们心情很激动，商量着请什么人来陪吃年饭，也想趁这个机会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涂长青老人心眼灵，建议请七星管理区党总支书记杨祖群作陪。杨书记得到这邀请时，正在开会，顾不上去；另外，又怕去了使这些老人触景生情，谈起旧社会的辛酸事。这样，快乐的年饭就会吃不成。杨书记婉言谢绝了这个邀请；但答应开过会后，一定给老人去辞个早年。老人们欢欢乐乐地吃了一顿年饭。天快黑的时候，杨书记果然来到了敬老院，老人们像一群年青人一样，感情洋溢地向杨书记表示感激公社对他们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老雇农李保田告诉杨书记，解放以来，他和老伴的生活是在直线上升，特别是进了公社的敬老院，吃穿都由公社给操办，爱玩就玩，爱睡就睡，爱谈就凑几个人在一起聊聊天，闲不住就搓搓草绳子。这些幸福，都是靠共产党、毛主席的好领导得来的。
杨书记心想这些老人在旧社会劳碌了几十年，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现在成立了公社，搞好了生产，他们应当享点福了；但他又不愿使他们感到过意不去，便插话说：“是的，后人应当让老一辈享福，现在咱们的生产水平还不高，照顾不到的地方一定还有，就请大家提点意见吧！”
“在旧社会里，我们还能干活时，地主就无限地剥削我们，可是一当到了像我们这大年岁时，地主对待我们还不及他家的狗。公社把我们抬到天上，照顾我们这样好，还提得出什么意见！”双目失明的田松山老人这样说。这话倒引起了李保田的辛酸泪，顿时，这老人回忆起几十年的往事：在旧社会的几十年里，他地无一亩房无一间，给地主当了十九年的长工，干了二十年的矿工，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仍然不能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后来老了，社会把他抛弃了，没有人雇用他，更没有人养他，无奈只有拉家带口去讨饭，白天四处流奔，挨门求告，夜宿荒山野庙，饿得大人昏昏沉沉，有时连说话的劲也没有，还得强打精神去讨要，七、八个小孩都是很小的时候被饿和病折磨死了，解放时只剩下老两口。说到这里，李保田指了指在身旁的老伴李翠香说：有一年她在春节前夕去讨饭，被地主家的恶狗把她的胸部咬得鲜血直流，气得她想讨死，哭闹着说饿死冻死遭零碎罪，还不如吊死来得痛快。我好劝赖劝她才没这样作。
说着说着，老人唉的长叹一声，老眼眶里噙泪欲下，感慨万分。
李翠香看得清楚，怕李保田过分伤心，就劝他们过去的事莫提了。在座的老人和杨祖荣却与她不同，七言八语地说，让他数落吧，倒完了就会更痛快。记住旧社会的罪恶，对今天的幸福会体会得更深刻。
“旧社会的罪恶不是一时能倒完的。”李保田结束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