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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译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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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9-04-01
第8版()
专栏:

漫谈译名
周建人
前一些时候,我从人民日报上看到一篇张仲实同志写的文章,主要是讲旧译文里译的“按劳取酬”和“各取所需”不符合原意,应当改译为“按劳分配”和“按需分配”更合原意。并且记得他还鼓励别人对旧译文可以提些意见。
我看了这文章以后,有一点小意见。
自来中国的口语与汉字有着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口语需要音节多,听起来意思才分辨得清楚,少则分辨不清楚。因汉字书写麻烦,须力求少写些字。有时甚至把图书馆三字缩成“圕”一个字。把问题二字缩成“?”一个字。还有别的,不必列举。这样,使文字与口语的分歧愈来愈大了。
要解决这矛盾,非用字母来拼写不可,没有别的道路。拼音字母很简单易写,多写几个无妨碍。如用打字机,更加方便了。以后,文字与口语将大有发展。音节会加多,意义会进于更清楚与精密。这是毫无疑义的。
从上述的道理说来,今日使用名词须得照顾拼音化的方便,不要单求简省汉字。比方“劳”字,有许多用法,加上动字,成为劳动,才能表示一种明确的意思。“需”字更离不开“要”字。“需要”二字的意思很明确,单用一个需字是不大明白的(文言里“所需”也容易懂,但在口语与白话文里大都用“需要”的)。我以为这里应以意义明确为重要,不必拘泥于以前的四字句的译法了。译为“按劳动分配”,和“按需要分配”,觉得更接近口语些。这样,也照顾了拼音字的方便。
还连带想到几个书名的译法,这里顺便说一说。恩格斯的“反杜林论”原本叫作“杜林先生的科学革命”,列宁曾经把它写成“反杜林”。德意志民主共和国重印这书时,把原名保留着,下面括弧里加上“反杜林”这名称。我觉得这样做是妥当的。至于“论”字,如原文有此字的意义(如前面有zur,或on字样的),应当加,如没有,就没有加上的必要了。中国文字里除诗词歌赋之外,还有什么论,义,疏,策,等等,名目繁多。在译文里实在没有套用的必要。
又如马克思写的“鲁懿·波那巴脱雾月二十八”,中国文曾改译为“拿破仑第三政变记”。我也觉得没有把它改译的必要。会看经典著作的人,原来的名字也会懂得的,所以不需要改。如用拼音字母来拼写时,鲁懿·波那巴脱,直接写原文也就可以了。这也就说明不改写有它的便利处。
还有,恩格斯的“论住宅问题”,是从“房荒”讲起的。体会文字的意思,是在讨论“住房子的问题”。英文译本里把“住宅”译作“Housing”,很可供参考,意思也是指“住房子”。这也可以研究一下的。话说远了,过去中国译文受日本译名的影响的也有。例如伞子,大家已很熟识,繖字这古字早已不用了;而植物学上的“伞形花序”,本是像伞子张开的样子的,前几年植物学书上还看到写着“繖形花序”,不用伞字这个熟识的字。这就是从日本来的。年幼的学生,繖字很不容易记得和懂得,如用伞字就容易记得懂得了。译名上有检查一下的必要的。
早先我看到一本倍倍尔的“妇女与社会主义”的英文译本,书名改为“妇女的过去、现在与将来”。我以为不要这样译法为好。
是否各种译本的书名都不应改变?我却没有全面想过,答不上来,但至少经典著作应当竭力保存原意,不要改变它,是有这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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