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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继承和发展——川剧艺术漫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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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9-04-14
第7版()
专栏:

  学习、继承和发展
  ——川剧艺术漫谈
  席明真
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戏曲工作方针的指导下,川剧艺术在不断提高,不断进步着。
四川戏和其他许多古老的剧种一样有着深厚的传统基础,不论从剧本文学、戏曲音乐、表演艺术上看,都保存了不少先辈艺术家所创造的精神财富,是祖国艺术的宝藏之一。因此对传统艺术进行发掘、整理,及时地把这些传统艺术继承下来,并从传统的基础上丰富、提炼,求得进一步的发展,是十分重要的工作,作为一个戏曲艺术的学徒,我深深地体会到这个工作的积极意义。
曾经有一个时期,由于演出团体更多注意了剧场演出,放松了对传统剧目的发掘、整理工作,在演出上剧目显得比较单调。有的同志善意地批评了这个缺点,同时指出,不努力传统剧目的发掘,老说剧目贫乏,等于是“端着金饭碗讨饭”。因此,从1954年开始,在党的领导下,在成渝两市分别成立了专门管理发掘、整理工作的机构:川剧剧目鉴定委员会。在中央文化部和全国文艺界的帮助下,积极地展开工作。几年来,四川戏曲工作者付出了极大的劳动,也作出了一定的成绩;四川省川剧院从1955年成立到1958年,共搜集了传统的大型剧目一千四百多本,去年四川省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川剧院编辑的“传统剧目汇编”九集,包括了三十六个传统剧目,共约一百八十万字左右。同时编辑了已故川剧作家黄吉安选集一册,收集剧本十七个,约七十万字。这些工作得到了党和文艺界的鼓励,因此今年提出了更豪迈的计划,准备继续编辑传统剧目八百万字,由成、渝两市的川剧工作者共同完成这个任务。
在发掘、整理工作上所取得的成就,丰富了剧团的上演剧目,鼓舞了川剧工作者的干劲,同时,也给戏剧界提供了不少的优秀剧目,给剧坛添上了一笔绚丽的色彩。
值得一提的是川剧艺术家们,特别善于运用夸张的喜剧手法来处理严肃的题材,在那些优秀的剧本中,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手法能够得到巧妙的结合。因此在描写古代人民的生活、斗争,以及表现古代人民的愿望,都能做到生动而真实。但传统剧本中,由于历史的局限,是瑕瑜互见,精华与糟粕并存的。如何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是个极其复杂、极其细致的工作,我们必须用历史的、唯物的观点来分析,来对待。如果采取简单的方法,往往会适得其反,成了“弃其精华”了。如“焚香记”的整理,在“打神告庙”一场中,被焦桂英打倒的两个排子和皂隶,就曾经被认为是破坏了悲剧的完整性,而让它较长时间从舞台上退休了的。
本来,这一对泥塑小鬼被打倒后,重新站起来,演员采用了摇晃的傀儡和皮影的手法来表演,正表现了极度痛苦的焦桂英的精神活动,表现了焦桂英的神思恍惚,在时间空间都有限制的舞台上,能够这样精炼地来刻划剧中人物的内心世界是相当出色的手法。而我们却只看到小鬼的唱词有庸俗之处,因而加以否定了。又如,当王魁入赘在韩相府中,拜堂以后,掌着红烛,送新婚夫妇入洞房的丫环,在传统的表演中,是由焦桂英代演的。当王魁看见这个丫环,发觉了她的身材、容貌都和被他抛弃的焦桂英相似,于是,他怀疑了;又是怕、又是胆怯、却又是充满了疑团。他呆呆地望着这个丫环入了神,忘记了举步。而在这个丫环的眼中,却觉得这个新郎倌好生无礼,第一次来到相府,刚才和小姐拜堂行礼,却就是这么不老实。于是,她动了点气,把脚一踢,说:“看什么?我们是侍候人的丫头!”一声沉重的打击乐器的声响,才把王魁惊醒过来。这也是对剧中人内心活动的深刻揭露。这和“梵王宫”中花荣射雕一场,花荣去代角车伕,让那个多情的耶律含嫣把他看成是自己的意中人一样,一个是写少女热情的狂恋,一个是写负心人的犯罪心理,都能各尽其妙,这毫无疑义地是从生活基础出发的艺术夸张,是精华而不是糟粕。又如“打神”一场的曲牌,更是用的激昂凄厉的“端正好”,在打皂隶时,也曾经一度被修改为近于朗诵的“扑灯蛾”。因此在抒泄焦桂英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愤激之情,是减去了不少动人心魄的激情的,也在一定程度上减低了悲剧的感人力量。
用喜剧的夸张手法,来表现严肃的悲剧题材,最能够代表的剧本应该是“拉郎配”了。“拉郎配”是揭露封建时代的惨无人道的“选美”制度的。封建统治者,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人民妻离子散的痛苦,任意在民间挑选年轻女子入宫作奴隶。这原本是令人发指的事。优秀的艺术家用了他生花的妙笔,通过了三户不同地位的人家——地方统治阶级的当权人物县官、豪绅和江湖卖艺的平民的不同遭遇,深刻而生动地揭露了这种制度的残酷和腐朽的本质。
值得提出的是,对已故川剧作家黄吉安作品的搜集和整理。
黄吉安是清末民初时代川剧的重要作家,剧作非常丰富,四川省川剧院已搜集了他的剧本七十来种。川剧艺人对黄吉安的剧作非常尊重,称之为“黄本”。黄本的特色是文从字顺,雅俗共赏。特别是对于一些古代叱咤风云的帝王,敢于尽情嘲讽。最近整理上演的“闹齐庭”,就是黄吉安根据“东周列国志”“宴蛾儿逾墙尽节、群公子大闹朝堂”写的。他用他锋利的笔尖,戳破了封建统治者的丑恶的本质。当齐桓公病危,他的几位夫人和几家公子,为了争夺王位,变得兄弟成仇、六亲不认:“龙楼凤阁摆战场,手足相残也平常”,就赤裸裸地揭露了封建阶级的丑恶。他们甚至于对临死的老人,他们的父亲、丈夫,也尽情辱骂,骂他是“老而不死”,骂他“装死卖活”。他们为了一己私利,为了反对王位的世袭,他们也振振有词地说“长子继位在齐国就行不通!”因为齐桓公就曾争夺过公子纠的江山。原来这一些窃据大位的封建霸君,在人民艺术家的眼中,不过是沐猴而冠的、鼻梁上涂抹了白粉的小丑而已。也许黄吉安正因为生在清王朝崩溃、继之以四川军阀长期混战的时代,因此对于这些封建人物有着深深的厌恶吧。像这一类长期为人所忽视的剧目被发掘出来,纠正了一时只重生旦戏的偏向。而且更提高了川剧工作者的思想水平。
当然,有了好剧本,也必须有优秀的表演艺术才能体现出剧本的精神。旧社会中,反动政府对川剧艺术摧残得非常厉害,老艺人由于生活穷困也大多雕谢了。解放以来,党对这工作提出了“抢救”的口号,号召青年演员继承传统。这样,对许多在旧社会淹埋已久的特技,能够逐渐拭去尘埃,依然像珍珠一样,放出夺目的光彩。如像这一次来北京演出的“水漫金山寺”,其中使用的“托举”的舞蹈,表现了白娘子的热情、优美的情操;在饶钹神出场和与白氏相遇时,使用了几次变脸的特技,使人更深地认识了封建势力的凶残。这些曾经认为是已故川剧名演员康子林的生平绝技的用脚尖踢成“韦陀”的慧眼和变脸的特技,都是青年演员在“解放思想、苦学苦练”下,从前辈身上继承下来的。在这过程中,也改变了旧日脱离人物、脱离剧情的单纯玩弄技巧的表演方法,使这些特技能够更集中、更凸出地表现了人物性格,帮助了戏剧情节的发展,如像“拦马”中,焦光普的椅子工,从前也仅止于个人的卖弄,经过青年演员的刻苦钻研,基本上做到了从人物出发,从剧情出发,表现了焦光普的风趣和对祖国热爱的心情。
即如“百花赠剑”这出优美如诗的戏,过去也因为某些表演上存在庸俗趣味,曾被长期地冷淡。
经过党委的督促,这些绝技被扫除了在旧社会中所蒙蔽的尘埃,解下了神秘的面纱,重新在舞台上获得了青春。
川剧事业的发展,更可喜的是表现在大量的青年演员的成长上。艺术生命的延续,并不在于演员自己的长寿,而是在于继承有人。党委对这个工作是非常重视的,这次来京演出的川剧团,就是集中了成渝两市和几个专区的部分优秀的新生力量。这一些青年经过“上山下乡”、经过“为钢而战”的运动,懂得了艺术与劳动、艺术与政治的密切关系,他们像在春风春雨下润育着的花朵一样,生气勃勃,绚烂夺目地开放着。
党委对培养青年演员的工作,除开成立了四川省川剧实验学校以外,在成、渝两市还定期举办了演员讲习会,轮流训练演员。大跃进以来,好几个专区都举办了短期的训练川剧演员的机构。人民公社成立后,业余的川剧组织,在专业剧团的辅导下,差不多能够结合生产,及时地把劳动中产生的新人新事,编成川剧及时地演出,体现了文艺为政治服务、为生产服务的方针。专业剧团更积极地为表现现代题材而努力,如去年在成都演出的“丁佑君”、重庆演出的“一人商店红旗飘”都得到观众的好评。
应该说,我们的学习、继承和发展的工作,还只是一个开端,我们还要不断努力,不断钻研,不断向兄弟剧种学习,使川剧在社会主义的时代开出更鲜艳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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