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十年—五十年 何炳麟委员谈五十年来办教育的经历 [复制链接]

第15版()
专栏：

一年—十年—五十年
何炳麟委员谈五十年来办教育的经历各位委员：
我是何炳麟，教了一辈子书。晚年得遂素愿，来到祖国首都，参加这次大会，八十年来看今朝，一人一物，一山一水，都表达了祖国欣欣向荣无限美妙的青春，惊喜兴奋之情，曷能自已，愿与到会诸位一吐为快。
我是前清的一个秀才，感到国弱民穷，受人欺侮，发愤图强，匹夫有责，曾留学日本，研究电学。自以为发展科学是救国之道，培养人材是当务之急，回国之后，什么政治活动都不参加，专心办学。支离破碎，搞了五十多年，解放前的四十年，中国是一幅什么样的情景，剩水残山，疮痍满目，我想在座诸公，不会忘怀。就拿我私人办学来说，也是历尽艰辛，一言难尽。先是不准立案，继则经费无着，校舍设备，一应全无，开始三年，六迁校址，五易校长，人皆视为畏途，学校岌岌乎不可终日。经过辛亥革命、军阀混战、抗日战争，学校又几经迁徙，辗转流离。政府津贴，几乎没有，经费左支右绌，有时是志同道合者四处捐输，（陈宜诚先生帮助最多），有时是师生职工东挪西凑，倾家纾难，苦不堪言，奔走呼号，人少理睬。好容易作揖打拱，拼凑起一个班子，求前借后，搞到一点房屋家具，想使学生安安静静读几句书。唉！就是这一点点好事，从北洋军阀以至蒋介石反动派，都不让我们做，阻挠限制，无所不用其极。国民党老爷经常要在学校驻军，闹得你鸡犬不宁。秀才遇着兵，有理讲不清，我们只好退避三舍，向他们说尽好话。他们走了，连桌椅板凳，都跟你打得个稀屎八烂，又得辛辛苦苦，从头收拾，真是过了一个学期不知道下一个学期怎么过。诸位，在旧社会，先生想教几句书，学生想读几句书，都是很不容易的事啊！我是个硬性子的人，挫折愈多，愈磨炼我办学不懈的意志，坎坷愈大，愈养成我乐此不疲的精神。奇怪呀！愈救国、国愈不可救，愈办学、学愈难办成，当时我也不懂为什么科学救国、教育救国走不通的道理，瞎摸瞎碰，不知不觉，走了四十多年的弯路。
解放以来十年，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春暖花开，遍地弦歌，劳动生产，一派兴旺景象。党不以我年迈腐朽，非常重视关切，要我继续办学。这一来可真好办了。什么都有了。教员、经费，教材，一切都不用愁了。教育有了方向，有了方针，教出来的学生为甚么人做事，做甚么事，都明确了。从前我们培养的是一些“白面书生”，能不能做事，替什么人做事，要听碰。现在我们培养的是能文能武、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出来一个就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我眼看到我们的学校成批的兴办起来，我们的学生成群的成长起来，肩负着建设祖国的重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从清末起当中学校长，一直当到现在。就只有解放后的十年当得最顺手，最痛快。我不敢辜负党对我的信任，我每天仍然清晨即起，爬山锻炼，查课堂，看教学，参加会议，督促作业，不愿少有懈怠。我现在办学是越办越有劲，眼睛越看越亮了，耳朵越听越聪明了，走路健步如飞，年纪也越活越年轻了。前两年，湖南省还特为我举办了一个庆祝五十教龄的大会，祝贺我八十岁生日。党和政府还发给我奖品奖状，勉励我继续前进。你们看，如今党给一个教师这么高的荣誉，人民给一个教师这么大的光荣，抚今追昔，我的心灵该是多么的欣慰啊！
去年一年，是大跃进的一年。这一跃，可真跃得多，跃得快，跃得好，跃得省。谁也没有想到，还会跃出一个人民公社来，“吃饭不要钱”。我办的学校就在南岳公社，诸位可以到那里去看看：残椽败瓦，不花一文钱，就建成了一座容纳万头肥猪的养猪场；没有工程师，自制仪器，就修好了灌溉四万多亩田地的大水库；白手起家，就举办了各式各样的工厂。真是“公社力量大，管天管地管山水；群众干劲足，追星追月追太阳。”想不到“老有所终，幼有所养，壮有所用”的大同世界，孔夫子没有看到，康有为也没有看到，我何炳麟和在座诸公竟看到了。这难道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记得衡山公社有这么一副对联：“大地编歌，山河谱曲，唱不完共产党的好处；白云当纸，海水作墨，写不尽毛主席的恩情”。这副对联适足以代表全国六亿人民和炳麟的心意。
我今年八十三岁了。我从未想到要退休，也从未想到过那以娱晚景的生活。全面跃进，我何炳麟也要跃进。我还想再活八十三岁，翻它一番。我是一个封建知识分子，我也订了跃进规划，还要继续改造，还要努力接受新鲜事物，还要向我们的学生学习。我平生从未参加过任何党派，一九五七年，党要我在教育界中多作一点团结知识分子的工作，我欣然接受，参加了中国民主促进会。民主党派是在党的领导下为社会主义社会做好事的，又不是国民党结党营私办坏事的，我为什么不干呢？我年未老，心更未老；体未衰，志更不衰。我还要继续坚持这个教育岗位，为社会主义祖国培养出一些大有作为的人材，为共产党和毛主席多教养出一些优秀的儿女来，鞠躬尽瘁，奋勇迈进，愿与诸位共勖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