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生 薛愚委员的发言 [复制链接]

第16版()
专栏：

　　我的新生
薛愚委员的发言主席、各位委员：
我是在政治上犯了严重错误，成为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有罪行的人，我想谈一谈我对党对右派分子教育改造政策的一点认识和体会。限于自己的水平，认识是很不够的，甚至是错误的，请同志们批评和指教。
一、我认为一个右派分子要做到脱胎换骨，彻底改造自己，真正地重新做人，首先是认识自己的错误，也就是戴上了右派帽子服不服。只有真正地认识了自己的错误，真心诚意地服了，才能彻底改造，重新做人。否则口服心不服，或者假服，而改造也只能口头上的，而不是思想上和立场上的。“真服”并不是简单的，而是要经过痛苦的、反复的斗争的。例如当我划为右派，对我进行批判斗争时，我就接受不了，抵触情绪很大，从而想了许许多多理由来掩盖自己的错误。
我认为自己一向是跟着党走，是拥护党的，自己从来就是左派，怎能一下子就变成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呢？一个人在工作上有某些缺点和错误，是免不了的，最多也只是些工作作风和思想认识问题。给卫生部提意见，是为了改进工作，是爱护药学事业，动机是好的，心是善良的。我既无组织，也无计划，写文章发表谬论，又是被动的，主观上我毫无反党的意图，可能是“一时不慎失足”，提高一点，最多也只是“无意失火”。可能是火燃烧的大一点罢了，那能算是反党呢？因此，我最初不肯承认自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而认为可能是搞错了。
感激党在反右斗争中教育了我，又加上经过同志们的批判和帮助，以及自己反复地自我反省和自我斗争，把自己从党整风以来的一切言行，作了详细检查，从而使我的头脑比较清醒了一些。反复反省自问，写文章和发言的内容是什么？目的是为了什么？是对谁有利？立场又是什么？例如说：
1、“药工人员没有解放，没有翻身，见不到太阳”，号召药工人员起来“吐苦水”。这不是诬蔑党，向党进攻，又是什么？“吐苦水”是农民斗争地主用的字眼，而我号召药工人员起来向党向人民“吐苦水”，是站在什么立场？这不是丧失立场，而是根本站在反动立场，是有阶级仇恨，而且还像是仇恨很深似的。
2、我借人民代表名义，视察医院药房时，首先是找缺点，并且认为缺点越大越好，越多越好，把医院药房描写成人间地狱。拿着医院药房中我所谓的“缺点”向卫生部进攻，而毫不问成绩。这难道还是爱护党、爱护人民的药学事业吗？夸大缺点，不问成绩，是为谁服务与谁有利？况且在视察药房时还示意药房人员罢工，这是什么企图，是爱护人民保健事业吗？
3、诬蔑党领导的卫生部对药学是外行，不懂药学，不能领导药学，认为只有我才是药学内行，只有我才能领导药学，并且想把所有有关药学事业的一切，都霸占起来……。这是不是企图在药学上想推翻党的领导，而篡夺党在药学上的领导权？
4、当右派分子储安平的“党天下”谬论发表后，全国工人、农民纷纷起来捍卫党，在报上驳斥这种荒谬的谬论，而与之斗争。人民日报根据全国人民意志于六月八日发表了“这是为什么”的社论，而我却认为社论过早，有碍于鸣放。这又是什么立场？是同情人民还是反人民？
只就这几点反省的结果看，我是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呢？毫无疑问地，是不折不扣，十足的右派分子，而所以不承认，是由于自己站在资产阶级反党反人民的右派立场，丝毫没有转变，不可能认识自己的言行是反党反人民的，不肯承认，也是必然的。认识到自己的立场错了，因而才下决心改变自己的立场，才初步认识到自己是资产阶级右派分子，才感到无限的痛心，感到辜负了党多年来对我的教育和培养，真是恩将仇报，从而认识到只有真诚地向党向人民低头认罪，重新做人，才是自己的唯一出路。因此，在北京人民代表大会上，把我反党反人民的罪行，和盘托出，作了交代，表示诚心悔过，接受改造。
这是不是对自己的错误有了彻底的认识，真正的、完全口服心服而毫无问题呢？不是的。
二、改造不是很容易的，而是反复的，艰巨的和复杂的，特别像我这样的人，是一个资产阶级极端个人主义者，改造的反复性表现更是特别强烈。如：
1、在处理右派前后，由于还未彻底认清自己错误的严重性，思想又波动起来了。首先认为自己发表的几篇谬论，是健康报和药学通报负责人要求我写的。提意见也是别人鼓励我站起来讲的。追究责任，我不能独负，处分我一人，是不公平的。其次，右派分子既是人民的敌人，理应按罪行的轻重程度的不同，分别予以“杀”、“关”、“管”、“教”的处分，我应受那一种处分呢？“杀”似乎过重；“教”又似乎过轻；大概是“关”或“管”罢，心中胡思乱想，动荡不安。在处理前，学习了邓小平同志“关于整风运动的报告”，认识到党对于右派分子的处理，原则应该是严肃与宽大相结合，政治上思想上要斗透，处理上则不宜过分，以便对右派分子继续分化和改造，但是也不能宽大无边，混淆了敌我界限和是非界限。后认为自己也有得到宽大处理的可能性，因而心中一时又比较平静些。可是思想上不久又发生了：“假若撤了我的职，叫我去搞抄写等工作，我是干不了的”，“工资过于降低，不能维持全家生活那又怎么办呢？”正在处理的前夕，忽然接到人大常委会通知我参加人代第一届第五次大会，由于党的教育，对于自己的错误，虽认识的不够彻底，但还是有了一定的认识，当时自思是人民的敌人，人民未抛弃我，反而叫我参加人代大会，非常感动，不禁流下了眼泪，同时，另一方面又出现了“可能是我的错误不够严重”，“可能是药学工作上还需要我”的思想。但我立刻又反省自问，这是不是在“翘尾巴”呢？于是又清醒过来了。可见我这种资产阶级个人主义者患得患失的劣根，并不是很容易完全根除的。
2、在得到了党和人民最宽大的处理后，虽然认识到这是党教我很好的学习改造，可是我又认为处理就是定案，定案后就久远成为人民的敌人，还能改造吗？今后还有谁肯相信我呢？党一定对我不再相信了，人民群众当然更不相信我了，感到右派帽子重如泰山，从此再没有前途了，今生算完了。种种悲观失望，从而一切消极。如去年在展开自我改造大跃进运动中，当时甚为感动，也很想在自我改造上跃进一下，但是又想到既是右派分子，再说得好，也没有人相信。因此，迟迟不敢制定自我改造跃进计划，心中非常苦闷。这种情况被我的爱人发现，就问我制定了改造计划没有？我回答说：“右派分子的话有谁相信？订了也是白订。”她鼓励我说：“不管别人，只问自己有没有真正加速自我改造的决心。”我说：“你不知右派分子的苦痛。”她提醒我说：“党和人民从来没有说过，右派分子不能改造。周总理对右派分子不是说过社会主义改造大门永远是开着的吗？恐怕是你不相信党和人民，而不是党和人民不相信你……。”这些话使我加强了自我改造的信心和决心，鼓起了勇气，才制定自我改造的计划。
由此可以说明一个人要改造是不容易的，也是反复的。要想彻底改造好，就要对自己作不断的斗争，一定要自觉地进行不断的自我革命，随时随地要对资产阶级的、旧的思想意识复发性，提高警惕，一时一刻也不能放松，偶尔一放松，它就要像恶魔一样，起来兴风作浪，甚而吞噬了自己。
三、经过这次整风反右运动，使我深刻地体会到党对右派分子教育改造的政策是英明正确的，使我得到了挽救。党是一切从六亿人民利益出发，是大公无私的。斗争右派分子，是教育右派，使他们反省自觉，彻底改造，重新做人。挽救右派，是要化消极为积极，使右派分子早日进入社会主义大门，进行自我改造。当右派分子愿意接受改造时，党就给以鼓励，使他们加速改造，回到人民队伍里，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出一分力量。我对于自己的错误，经过党的教育，认识是比较清楚了，反党反社会主义是铁的事实摆在面前，戴上右派帽子，是口服心服的，特别是经过向党交心运动，由自己的交心材料，看清了自己的黑暗面；经过总路线的学习，认识到右派分子是三大敌人的代理人，更使我口服心服了。这对我的教育，是史无前例的。过去，在政治上总是自认是进步的，在业务上又自封为专家，因而骄傲自满，狂妄自大，个人至上。如果不经过这次整风反右给我以教育，再发展下去，真不知要堕到什么深渊火坑里，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寒而栗！
1、我在社会主义学院学习改造，一年来使我能够把自己一生的思想和言行，做了一次比较彻底的清理，使我更进一步认清了自己的真面目，从而有了自我改造的方向和途径。
在进社会主义学院以前，听到徐冰副部长、彭真市长、陈毅副总理等一系列的报告，指出党对右派分子伸出了挽救之手，同时，也指出右派分子的出路是接受改造，重新做人。但右派分子能不能改造，愿不愿接受改造，取决于右派分子自己。这又是对右派分子的鼓舞和教育，使我改造的信心和决心从而百倍地加强了。一入社会主义学院，首先听到聂副院长说：“党欢迎右派分子改造，右派分子也必须改造，但要认识为什么要改造？和改造为谁？”这又是对我敲了一下警钟，我原来想到社会主义学院学习改造，是为了早日摘掉自己的右派帽子，并没有改造为人民服务和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思想。听了这番话后就使我明确了学习改造的目的，从而端正了学习态度。
2、党既对我作了最宽大的处理，既不降级也未减薪，并且给我更好的有利条件，使我更安心进行研究工作。又给了我学习改造的机会和一定的政治待遇，我不仅任民主党派九三学社的中央委员，又光荣地任政协全国委员会委员，这是党又一次给我学习改造的机会。我真正地感觉到党是我再生父母。当我犯了错误时，在政治上对我进行严肃的批判和斗争，使我反省，认识错误，彻底改造，这就是严父；当我承认错误，表示悔过，愿意改造时，党又给我学习改造的机会，并时时督促我好好地学习，认真地改造，这就是慈母。我决心回到父母的怀抱里，永远不再离开，永远紧紧地依靠党的教导，不断地改造自己。首先根据毛主席指示的六项政治标准为自己改造目标，进而步步向左不断自我革命，以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和改造自己。
当我参加政协全国委员会第三届第一次大会，列席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届第一次大会时，看见了毛主席领导大会开幕，有如光芒万丈的太阳照到了我，我的血液沸腾起来了，我的心情的激动无法形容，我深深地感谢党给我这样好的学习改造机会，我决心好好地，彻底地学习和改造。听到了周总理、李富春副总理和李先念副总理的报告，使我无比地欢欣鼓舞，我们伟大的祖国在中国共产党和全国人民的领袖毛主席领导下，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革命，都获得了史无前例的辉煌成就。幸福的，繁荣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无限美好的社会，在我国不是什么遥远的图景，而是有期可待了。作一个新中国的人民，是多么骄傲自豪！活在毛泽东的时代，是多么愉快幸福！新中国无比宏伟瑰丽的美景，鼓起了我工作上的冲天干劲和增加了我自我改造的无限力量。过去六十年是白白的过去了，不是未起什么作用，而是起了反作用。过去的我已经死亡了，今天是我的新生，我决心在党的领导和教育下彻底自我改造。不再辜负党对我的信任和教育，决心把自己的资产阶级的立场、思想、世界观和人生观等等肮脏的东西，彻底扫光，我坚决不移地、紧紧地、忠心地跟着党走，把自己剩余的时光、力量和生命全部贡献出来，为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建设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