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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模范猛攻科学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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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9-05-18
第3版()
专栏:

老模范猛攻科学关
本报记者 刘宗棠
四川简阳县棉丰公社社长张泗洲,是个棉花生产能手。从1951年起,年年被评选为劳动模范,两次到北京出席全国农业先进生产者会议,因此,人们见面时都亲热地称他“老模范”。
张泗洲最初几年的工作比较顺利,凭他那一手老经验,领导大家兢兢业业地苦干,从互助组到初级农业社,步步高升,连年增产。这个以土地贫瘠出名的产棉区,每亩棉花产量由1951年的十四斤(皮棉、下同),提高到1955年的四十六斤。
光靠老经验不够用了
1956年成立了高级农业社,社的力量更加雄厚,社员的干劲更足,棉花地的翻犁、施肥、除虫等工作比前几年都做得细致扎实,大家断言这一年的棉花产量一定会超过以往的几年。可是,结果完全出人意料。
开始棉花确实长得不坏,种下两个多月就长到一尺多高,枝壮蕾多,逗人喜爱。谁知6月下旬正当棉花大量开花结铃时,忽然下起连绵大雨,哗啦哗啦一气下了十几天。块块棉田都水汪汪的,花蕾和花瓣落得满地都是。社长张泗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分昼夜带人抢救。但是因为事先没有准备,棉田又多,临时抢救已经来不及了。气得他两眼冒出泪水,不住地叫苦说:“老天爷真可恶呀!这下全完啦!”
随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张泗洲到简阳棉花试验站参观,这一看,使他大吃一惊。遭遇的是同样的自然灾害,站里的棉花却没有多大损失。“这是咋回事?”追根求源一了解,原来是这样的:试验站根据省、县和自己的气象站预报以及历年来站上有关雨量记载,经过分析研究,早已知道要有连阴雨。他们尽量提早播种,使盛花期和大雨集中期错开;在播种时就挖好了排水沟,能做到雨停地干;此外还储备了大量速效肥,雨期一过就及时施到地里,促使棉花多开秋花多结秋桃。结果,试验站的棉花平均亩产七十九斤,最高的达到一百二十五斤,比上年增产很多。张泗洲凭自己几十年的老经验,也晓得这年雨水多;可是一下子比通常年景多了一倍,而且又集中在6、7月之间,他是无从判断出来的。这时,他深刻地体会到县委书记有次和他讲的几句话太重要了:“现在我们要解决的已经不是一亩产几十斤的问题,而是几百斤甚至更多的问题,光靠老经验不够用了,还要懂科学才行。”
社里那年棉花平均每亩产三十二斤,比上年减产30%。社员思想一时有些混乱,情绪低落。张泗洲心里也很难过:“工作上出点差错,给党和群众带来多大损失呵!”当然,多数社员对他还是积极拥护的,并且鼓励他说:“今年搞坏了,也不能怪你,没关系,明年再来过!”可是,张泗洲自己知道,这不是不可避免的,这和自己不懂科学有很大关系。
下狠心钻研科学
就在他严厉地进行自我批评的同时,一个新的坚强的信念在内心点燃:“下狠心钻科学,马上动手!”
长工出身的张泗洲,十五岁就给地主放牛,从没摸过书,解放后的前两年还写不出自己的名字,1954年才脱离文盲状态。他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开始了攀登科学高峰的艰巨行程。
谁都知道他是社里最忙的人,不论是社内生产和社员的生活,他都要过问,同时还要参加劳动。一天之内要想静下来读点书,只有等到夜间十一点以后才有可能。张泗洲就把钻研科学书籍的工作固定在这个时间。每天当社员们都已上床熟睡的时候,他拖着满身疲劳,独自伏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阅读起科学书籍来。如此每天照例学习两小时,几年如一日,没有间断过。
除了固定的学习时间外,他随身带书,有空就学,不懂就问。每逢乡、社开会,当人还没有到齐的时候,他也利用时间活动。你看他一时挤到这里,一时挤到那里向别人请教:“同志,请你帮我讲讲这个道理。”社里的中学生和试验站的专家都做过他的老师,几个下放的农业技术干部更是他经常请教的对象。一天夜里,外面正在刮风下雨,驻社干部陈先全忽然被喊声叫醒。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却听张泗洲从门缝里说道:“打扰你,有个化学方程式把我难住了。”张泗洲常常为钻研一个问题深夜不睡,第二天还照常到地里干活。为了不让他熬夜熬得过久,他的爱人可费了不少口舌。但每当催促得紧时,他总是像小孩一样地恳求说:“我不是不愿睡,实在是睡不着呀!”
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张泗洲阅读了一百多本自然科学方面的书籍,从小学校的自然常识起一直读到大学农学院的课程。他现在正在阅读“农业化学实验指导”和“农业研究中的示踪原子”。按他的规划,再过两年,就要把农学院学生必修的基本课程读完。在他住的屋子里,桌子上、凳上堆满了书报杂志、作业簿、笔记本、温度计、比例尺等一般农家少见的东西。
他学习的一大特色是边学边作试验。他特别喜欢把自己过去的感性经验加以整理,提高到理论的高度来理解。去年夏天有几次在发生雷雨的时候,别人都忙着到屋里暂避,他却拿着本子两脚黄泥到处跑,细心地记录雷电轰击田地的次数和情况。不知内情的人以为他是在瞎忙乱,其实他是为了寻找一个“谜”的答案。很早以前,这里就有一句俗话:地雷出黄金。张泗洲曾多次观察,发现田地上打过炸雷后庄稼长得好,但始终不知什么道理。这次在学习气象学中明白了雷电能固定空气中的氮气,雷电发生过程中,空气中一部分氮气和氧气化合,返回土壤,促进作物生长。但是,他并不以此满足,又把挨过雷的和没有挨过雷的土地进行化验分析,直到完全弄透彻为止。
工作主动多了
张泗洲在钻研科学中付出了巨大的劳动,科学也给了他相应的报酬。他的老经验一与科学相结合,立即闪露出新的光辉。
“我觉得现在工作起来主动多了”,张泗洲在谈起几年来学科学的体会时对这点感受很深,“拿施肥来说吧,那块田土如何,氮磷钾各种肥该施些啥子,按啥子比例,过去我们是全靠眼力看,自然拿不稳。现在,社里田土由我们亲自参加全都作过土壤普查,每块田土还设立了科学档案,该咋个施肥,施多少,清清楚楚。”他举了去年施肥中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例:“往棉田里上肥,刚施上去就遇到下雨,不好,肥料容易被冲跑,施上去老久不下雨,也不好,肥料不容易分解;最理想的是施上去后晒两天太阳,然后下雨。去年6月份施第二次追肥,我们参照社里气象站的预报,又找了些有经验的农民座谈,土洋一凑,结论是四天以后要下二、三十公厘雨。跟着马上发动全体社员把一切工作停下来,全力施肥。结果按计划两天上完,刚好晒了两天就下起雨来。社员们反映说:这个火候拿得好,真是好钢用在刀口上。”当年,棉丰社一千九百多亩瘦薄棉田平均亩产皮棉一百六十五斤,创造了低产区高额产量的新纪录。这个成绩的取得,同领导工作主动、有预见性是分不开的。
谈到今年的生产,他更是充满了信心:“早些年我们说要收好多棉花,多半要靠碰运气,现在却不同了。”说着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指着小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说:“我们已预测到今年四、五、六三个月雨水很少,要及早防旱抗旱。我们除了深耕、早播,增加棉苗的抗旱能力外,还加劲蓄水保水,不准放走一滴水。我们还腾出30%的田囤水备用。”他谈到这里停了一下又笑着说:“今年天老爷还想像1956年那样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已经办不到了。”
大胆的试验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采访,在简阳下了火车向两个挑粪的农民问路,这两个正在路边休息的青年谈起张泗洲的情况,熟悉得使我有点惊奇。“你们又不是一个社里的,为什么对他那么熟悉呢?”“嘿,我们没好久才打他那里开现场会转来的嘛。你看那里冒烟的家伙,就是人家老模范发明的。”我朝他指的山坡下看去,约摸有半亩大的一片土地,地下面挖了许多条烟道,一头烧起火,另一头冒烟。“这是不是报上登的棉花育苗用的‘地火龙’?”“就是它。”他们见我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以为我是来“取经”的,主动给我介绍说:“十年早,十年好。要棉花种得早收的多,这家伙最管用。种子放上去,三天能出苗,一个星期能移栽,比往年能提早四十天播种。”没等同伴说完,另一个小伙子就接上来:“好处多啦,做起来简单。不用花钱,弄些破砖旧瓦就行。我们回到社里做个样子给社员一看,大家拍手叫好,跟着都搞起来。噢,现在周围都推广开来啦!”这时我恍然大悟,回想起在火车上见到两旁起伏的丘陵地上,到处烟雾腾腾,原来都是张泗洲的“地火龙”在抖威风。
最近,张泗洲又在进行一项更大胆的试验。我到他们社里第二天,他就兴致勃勃地把我带到一块命名为“百年大计”的试验田里参观。这块棉田与众不同,田的中间有一排砖砌的烟囱,烟囱下面和地下挖掘的条条通道相连,这些小坑道均匀地分布在地的下面,出口在地的两端。他告诉我,这个东西叫“地下冷热两用气管”,地温低了,就从旁用火烧;地温高了,就从烟囱灌水下去降温,使地温经常保持在最适宜棉花生长的温度。他们现在已经初步做到,啥时候要叫棉花出芽,它就出芽,一年四季都能生长。他说当前遇到的最大困难是地面上的气温还无法操纵。这些日子,他参照一些有关书籍,日夜都在苦思如何用土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他准备在棉田装上自己设计的竹制人工降雨器和活动遮风棚等。他说:“我们过去搞‘地下活动’多,今后要‘大闹天空’。要是把地上的气温也能掌握住,那棉花的产量不知要比现在高多少!”
勤劳勇敢智慧的中国农民,用科学武装起来以后将产生怎样的威力,人们开始可以在张泗洲身上看到一些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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