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日记 [复制链接]

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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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日记
第三高度
7月5日。
早晨依然是阴沉沉的；但大家都相信天气会好转过来。吃罢早饭——有人吃茶水和面包干，有人只用原先煮熟晒干的大米熬成稀粥，就着榨菜吃——大家就忙着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气温在零下十五度。这样冷的天气，给登山靴绑冰爪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赤手在铁爪上动作五、六分钟，真不知要冻坏多少手指头呢！根据“老经验”的指点，大家都把手在腹部暖热，用最快速度绑好一只脚，然后再暖暖手，去绑另一只脚。
九时半大队出发。阴云逐渐散开，低头俯视苏巴什草场，阳光已透过云缝照在上面。所有的队员都高兴起来。
从拔海六千二百米到六千八百米，虽只升高六百米，但因坡度小，道路特别漫长，加之风又很大。这样，队员就要再一次经受严格的体力和耐寒的锻炼。女队员、内科医生王义勤嘴唇冻肿破裂了，血流不止；但是她依然坚持前进。她是登山队体力最差的，体重不到五十公斤。大家都为她担心，怕她体力支持不下来，劝她好好休息止住血，她却坦然地说：“没有关系，走吧！”她心里明白，在气压这样低而血压已变得很高的情况下，要止血是很困难的，只有到达新的营地休息一夜之后才有效果。队伍在大风中前进，大风卷起雪沫打在队员的脸上，钻进队员罩着太阳镜的眼睫毛上，在睫毛上结成霜粒，又疼又冷。风雪弥漫天空，几十步以外就看不见人。一路上只听见前面传来的喊声：“裂缝！“小心！”
快到第三号高山营地了。一条裂缝挡住了去路。这条裂缝本来不宽，前面第一分队男、女队员全部跨过去了。但每过一个人，便擦掉一块雪，使裂缝逐渐加宽了。临到第二分队，大多数结组都是先跳过一个身体健壮的队员，然后前面拉，后面跳，一个个跳过去。临到第三分队，前面只跳过了阎栋梁、胡德铭两个人，第三个人没有跳过去，却在裂缝的上端找到了雪桥，匍匐着爬了过去。第四个人是刘启明，他本想从雪桥上走过去，谁知刚踏上雪桥，便连人带雪一下掉进裂缝中去了。“保护！”组长一喊，人们在几乎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便把冰镐插入雪中，连结主绳的刘启明，正好吊在裂缝中。上面三个人直吊了十多分钟，也没有把他吊上来。正没有办法，后面一个结组赶到了。只听见刘启明在裂缝中喊：“再来一根绳子！”于是这个结组的张俊岩便叫绰号叫“三吨半”的屈银华保护住，自己向下放了一条绳子。一下，两下，……头上的汗珠直淌，也还是拉不上来。“再来一根冰镐！”刘启明一喊，“三吨半”立刻放下一根冰镐。两条主绳、一根冰镐，三方面同时出力，才把刘启明救了出来。
雪桥一部分塌下去了。为了避免发生危险，大家想了一个办法，把四根帐篷杆子架在雪桥上。剩下的十二个人，包括王义勤，周玉瑛等三个女队员，都是从杆子上匍匐着爬过去的。
等到第三分队最后到达第三号高山营地时，已是下午七点半。今天的雪上行军延续了十个小时。（七续）
王凤桐　杨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