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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房的夏夜——访模范饲养员范永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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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9-07-18
第3版()
专栏:

牛房的夏夜
——访模范饲养员范永汉
本报记者 曲一凡
黄昏,炽烈的太阳隐没在笼罩范家村的密林中,阵阵晚风穿过牛房的门窗,扫除着日间留下的燥热气息。
多方设法弄饲料
湖北省光化县竹林桥公社跃进生产队的饲养组长范永汉,拉着一辆负载沉重的架子车,汗流浃背,跨进了牛房大门。正在牛房里涮石槽和淘洗青草的四个饲养员,立即热情地迎上前去,帮助他把一袋袋粮食卸下车。我们也迎上去同老范握手,顺便问道:
“这是从大队里领来的饲料粮吧?”老范摇摇头,用手抹去脸上的汗珠说:
“这是从竹林桥街上粮食部门拉来的加工粮。加工一百斤粮,可以赚十几斤麸子饲料。”
他们在牛房里专门安装了一盘大水磨,把领来的饲料粮(干豆)磨成豆渣,既能多出饲料,牛也爱吃,吃了容易长膘。豆渣中的粉沫,他们又进一步加工制成粉丝,卖给镇上的副食品部门,这样又能换回更多的饲料。农忙的季节到了,他们总是千方百计使牲口吃到更多的精饲料。“当然”,老范说:“要想把牲畜喂得肥壮,单纯依靠精饲料也不中,更要从粗饲料方面多想些门路。”譬如大农忙中没有时间放牧,老范专门组织了一帮儿童打青饲料;老范自己也常在百忙中,抽出休息时间打青,让牲畜卸套回来能够吃上柔嫩鲜味的青饲料,并且经常给它们调剂口味。
交 接 班
夜幕降临了。一幢七间的宽大牛房,在屋梁上挂起了两盏马灯,照耀得满屋通光明亮。这时,三十二头牛、十一匹马和两头驴子,先后从打麦场上、耕种的田间,大车上、集体食堂的磨坊里,陆续地卸套归栏了。范永汉和全组饲养员们都在牛房大门口,好像欢迎老朋友似地迎接着,他们先把马和驴子拴上槽喂;然后把耕牛都拴在屋外的广场上,让劳累了一天的耕牛歇息儿,到半夜时再牵回槽喂。每回来一批牲畜,专管用牛的男掌鞭或女磨倌,都要向老范口头交代一下当天每头牲畜的工作情况,这样便于饲养员们及早发现它们在出工期间是否发现害病、过累等征候,心中有了数,好在夜间饲养中格外加以照顾,有病就早防早治。同样,当牲畜每天早上出工时,饲养员也把牲畜在夜间的表现状况,主动地向前来牵牛马的掌鞭、磨倌们交代一番,也便于他(她)们用牲畜时量情使用,多加爱护。
深夜的巡回
夜深了,人们都睡熟了。在朦胧的月光下,我跟着范永汉,在牛群中穿来踱去。他看看这头牛是不是在倒沫(牛歇息时嘴内倒沫是一种健康象征),又望望那头牛的气色如何。当他走到“大嗉子”牛(每头牛都有自己的名字)跟前,忽然闻到一股臭味,引起老范的注意。他仔细端详一会,皱了皱眉头,回头对我说:“凡是牛嘴里有臭气,往往是生病的预兆。”他马上回牛房拿些盐水来给牛漱口擦牙,把牛舌头也掏出来洗净。根据老范多年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马上帮它把口腔、牙齿洗净,可起防病消灾的作用。然后,他又走到大黑牛面前,大黑牛撒娇似地把脑袋紧贴在主人的怀里,老范爱抚地轻拍着大黑牛浑圆的脊背……
患难之交
提起老范同大黑牛的关系,跃进队许多社员都说他(它)们是“患难之交”。那是1957年冬天,年龄已满二十一个年头的大黑牛,口老牙脱,气力衰退,加上过去在单干户手里饲养得不好,跌了膘。而当时又是天寒地冻,大黑牛的行动更显得艰难了。有一天,范永汉外出办事,农业社几个干部派人把大黑牛牵上竹林桥街卖了。老范回来,不见大黑牛,打听后知道是牵去卖了,扭头就往街上跑。到街上一问,已被牵往宰场去了;他直往宰场飞奔。这时,老牛已上了绑绳,只等开刀了。在老范再三要求下,才又把牛从屠刀下赎回来。从此以后,老范对大黑牛加倍照料,它嚼不动硬草,老范就把草和料切烂捣碎,好像喂婴儿一样一口一口地喂食;有时还背着爱人,把自家磨的豆面拿来喂牛。大黑牛的体质,一天比一天肥壮了。如今,它又成为跃进大队的体力较强的壮牛,不仅能拽着双铧犁深耕,还能够拉长趟大车。
腾出自己的屋来
老范从广场回到马厩间,又给马槽里添上了青饲料,掺了水,拌上麦麸子,又倒上一层料豆,马吃得更欢了。这个五十多岁的老饲养员,一边照料着马匹,一边同我谈起了他为什么爱上了饲养员这一行的来历:老范出身贫农,二十多年前他家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给地主当雇工,受尽了屈辱;后来佃种了地主的十亩地,租高税重,终年辛苦仍是缺吃少穿,靠借高利贷混日子。那时自己喂不起牛,只好用人工和地主换牛工,先给地主干两三天,才能换一天的牛工。可是,诡计多端的地主,硬要在抢火色的关节眼儿,连人带牛先给他干完地里活。等到轮着老范牵牛来给自家耕种时,季节也过了,土地也干结了,庄稼总是长不好。解放后土地改革中,老范分到了十一亩地,两间房,一头牛,再也不受地主的窝囊气了。1953年冬成立农业合作社,老范积极报名参加,亲自把牛牵到社入股。当时,虽然只集中了六头牛和一头毛驴,可是遇到的困难却很大:谁来喂牛呢?到哪里找牛屋呢?合作社初建立,家底薄,人心也不齐,许多人都不愿喂牛,嫌脏,怕麻烦;社里干部们为解决牛屋问题,开了几次会都没办法。这样,经过干部们讨论就请范永汉当饲养员,六头牛临时拴在村前屋后的露天里。有一天傍晚,天气陡变,北风怒吼,顷刻间纷纷落起鹅毛大雪来。可真把这位刚上任的饲养员难坏了,眼看着牛冻得只打颤,咋想也没门儿。最后,老范下定决心回家动员自己的爱人,要把土改中新分的两间屋子腾出来做牛屋,保护耕牛安全过冬。
“一家大人孩子往哪里住呢?”老范的爱人为难地问。老范就把从前穷人无牛受尽磨难的道理,婉言细语地打通了爱人的思想,终于将自己一家老少搬到前院里一间茅棚子里住,铺床和家具霎时把小棚屋挤得满满的。晚上,老范就把社里的耕牛,牵进两间暖和的正屋住下。社里的耕牛,在老范的家里一连住了三年,老范从无半句怨言;直到1956年由初级社转为高级社,社又扩大了,牛马更多了,办了几年社家底也厚实了,才盖起了如今的这座宽敞的新牛房。
今年春天,范永汉光荣地参加了共产党,并且当选为跃进队的管牛队长,负责领导全队的牲畜饲养管理工作。同时,他还兼任着这座牛房的饲养组长,组里其他四位饲养员专管养牛,他自己却主动地担当着养马员。他认为,马比牛更娇气一些——牛在夜里只要两个多钟头就能喂饱,而马却是通宵吃吃停停;养马的饲养员需要付出更多的劳动,和更细心体贴的照料。老范这人,一向就是“吃苦在前,享乐在后”,为了集体事业,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他每年当选劳动模范得的奖品,除了把发给个人的奖状奖章留下,把物质奖品全部给全组饲养员。他说:“千斤担子众人挑,论功劳大家都有一份儿。”因此,饲养员们个个拥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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