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淋漓 维妙维肖——访问荣宝斋木版水印画店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水墨淋漓 维妙维肖
——访问荣宝斋木版水印画店
本报记者　柏生
最近，我有机会到首都和平门外那条古老的文化街——琉璃厂，去访问著名的木版水印画店“荣宝斋”。一走进那挂着郭沫若题字匾额的荣宝斋的玻璃大门，立刻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几间宽大的门面里，布置陈设得十分典雅。墙壁上满满地悬挂着彩墨淋漓、装璜精致的国画原作，和精湛得与画家原作维妙维肖、几乎毫无区别的木版水印画。几个异常明净的大玻璃柜中，陈列着各种画册、诗笺和文玩。那一幅幅独具风格的民族艺术品，放射出异样的光采。
你看！那现代国画中，齐白石的虫鸟花卉，是那般水墨淋漓，色彩鲜明，栩栩如生。那些仿佛飞动跳跃着的蝴蝶、蜻蜓、蝉和螳螂，都一一活跃在纸上。昆虫身上的绒毛和透明的羽翼也仿佛在轻轻颤动。这些出现在画家笔下跃跃欲动的昆虫，引起你回忆童年时代和小伙伴们一起捉虫时的无限欢乐情景。而我们的木版水印工人们更是那样传神地表达了画家的生动作品。
徐悲鸿的“奔马”，更是那样笔墨奔放，气魄豪迈，富有生命力和感染力。一幅巨大的立轴上，绘着徐悲鸿的水墨画杰作“鱼鹰图”。一群鱼鹰，悠闲自得地栖息在湖边的生动姿态，和画面上出现的淡淡的几株芦苇，格外显示出浩淼的湖畔景色。这是荣宝斋新近完成的巨幅木版水印画作品。
在历代古典绘画中，唐代名画家韩滉的“文苑图”，把人们吸引到一番极富诗意的境界中。这幅描绘四个诗人在一棵古松树下构思联吟赋诗情景的画幅，生动地表达了诗人们的内心情感和构思的各种神气。人物表情的细致，分外引人入胜。要不是曾经认真研究和体会了原画构图的诗意画境的人，是很难刻印出这样维妙维肖酷似原画真迹般的作品来。另一幅和这幅画意境差不多的是明代杰出画家唐伯虎的“文会图”，画中人物谈文对吟时的内心情感，也描绘得极其生动真切。
展示在我眼前的一幅元代名画家赵子昂的“秋郊饮马”图，是荣宝斋刚刚完成的一幅新作。在那仿佛已经古旧了的绢帛上，出现的那一幅在秋天美妙的景色中，一个牧马人骑着一匹骏马，驰赶着一群马奔往郊外河边饮水的动人情景，以及那十匹马的不同色彩，和奔驰中各个不同的神情和体态，都非常逼真地体现在画面上。这幅木版水印画的刻工和印工的精细，使你以为欣赏的正是数百年前赵子昂的真迹原作。
此外那唐代大画师周昉的“簪花仕女图”，描绘的那体态丰盈，身着纱罗，手中拈花喜乐的唐代贵族妇女的生动形象，跃然在那已经古旧发黄的绢帛上；南宋画家刘松年描绘的那幅宋代学者在美丽的秋色中临窗伏案勤读情景的“秋窗读易图”，是那般自然生动；明代大画家仇英的“江间行旅图”，不但画出了送友远行的依依离别情调，就连那画面上的一片随风低偃的青草，也仿佛要复活起来；那别有一番风格的清代画家郑板桥的那幅题有诗人自己诗句的“兰竹图”，虽然画面上仅寥寥数笔，但那翠带迎风的兰花，和傲然劲挺的竹枝的风姿，就都体现在那浓淡一挥的墨意中了。
这许许多多名画的木版水印复制品，竟然都逼真得宛如一幅幅出自画家手笔的原作。有的甚至看来还仿佛水意荡漾，墨气未干。真使你一时难以分清究竟是画家画在纸、绢上的，还是出自荣宝斋木版水印工人的高度印刷艺术的创造。
要欣赏的作品真是太多了。这里还有古代美丽的漆器图案画、敦煌壁画、永乐宫壁画，以及唐、宋、元、明、清历代古典绘画和现代国画。在许多装璜精致古雅的画册中，我还看到了清朝大画家任伯年的花鸟画册，明代画家沈石田“卧游册”，近人吴昌硕画册，白石老人墨玅和草虫册，以及历代版画选和荣宝斋诗笺等等。这许多各具不同风格和意境的画册、诗笺，收集了各家的代表作品。真使人愈看愈不能释手。
复制这些艺术品的过程，是一个多么不平凡的艺术创造过程啊！它需要彩墨画家同刻版、水印工人的精心合力的集体创作。在荣宝斋附设的工厂里，我满怀着兴奋和喜悦的心情，看到了画师们一笔一划的精心勾描临摹和分色，也看到了那持刀如笔的雕刻工人的精细的刻版，更看到了那挥刷染色宛如画家运笔的印刷工人的巧妙制作。在刻版车间的墙壁上，我还看到了这些具有绘画艺术修养的工人自己的绘画创作，他们是多么热爱着自己的事业啊！
荣宝斋的木版水印画艺术作品是那样别具风格；制作这些艺术品的荣宝斋是曾经历尽沧桑的。这个创设在距今六十年前清朝光绪年间的店铺，最初只是一家小小的南纸店。它以彩印信笺闻名，并自己附设了一个简陋的印刷作坊。在继承我国自唐代就开始兴起的木刻版画历史中，它经过了漫长的一段风雨飘摇的苦难岁月。国民党统治时代，它曾在奄奄一息中几乎关了门。那时印刷工人过着悲惨困苦的生活。直到北京解放后的今天，才在党和人民政府的重视和支持下，放射出它的灿烂的艺术光芒。现在，荣宝斋的木版水印画，经常出现在各国举办的国际文化艺术展览会上。党为了发扬这枝民族艺术的奇葩，帮助荣宝斋的刻印工人们提高木版水印画的艺术水平，不但十分关怀着工人们的生活，还为他们安排了业务学习的时间，请画家给他们讲授绘画课。最近荣宝斋的画家和刻印工人们正忙着精心制作一批新作品，其中如毛主席诗词手稿和插图，郭沫若的百花诗手稿和插图，还有耗工巨大的古典名画五代顾宏中的“韩熙载夜宴图”等，都已开始在制作。（附图片）
唐代画家韩滉的“文苑图”
清代画家郑板桥的“兰竹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