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兴安岭战斗的夏天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小兴安岭战斗的夏天
陆拂为
一个早晨，云雾弥漫在青翠的山谷中。终年见不到阳光的原始森林里，堆积着白皑皑的不化的冰雪。我和西卡尔太林场的场长到小兴安岭顶上去。那里，运材的森林小火车吐着白气。拖拉机拉着整棵大树在崎岖的木杆道路上缓缓爬行。许多用现代化设备武装起来的伐木工人正在紧张的工作。每个伐木工人擎着一把轻便的电锯，电锯刷刷飞转，木花漫天飞舞，不到一分钟，一棵一人抱不住的巨大红松就锯完了。然后，工人抡起利斧，连着喊几声：“下山倒”，那棵十几丈高的巨大红松慢慢向前倾，把前边几棵锯完还没伐倒的松树一齐带着往下倒，霹雳一声巨响，许多棵松树同时横在山下。场长对我说：“这就是伐木工人创造的串连作业法”。
西卡尔太林场已经完全实现了机械化，伐木、集材、运材等笨重劳动全部使用机器。在苦难的旧中国，林业工人中流传着这样歌谣：
“要想把钱挣，压得腰驼吐血带腿疼”。“运木工人辈辈传，一双手，两个肩，不是扛来就是搬”。现在，工人已经从笨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了，震动山谷的是另一种豪迈、乐观、嘹亮的歌声：
伐木工人多勇敢，
脚踏山尖头顶天，
手持锋利开山斧，
狼牙宝锯背身边，
跨过千山万道岭，
获得绿宝万万千。
白云在碧蓝的天空游动，山鹰在悬崖的顶端盘旋。石崖下面是条大河，横河筑起一座大坝，沙滩上搁着许多木排，这是流送木材的地方。今年天旱不雨，水小流浅。为了流放木材，工人们用麻袋、木杆在河床筑起一条长长的偏闸，用木花、干草填塞了大坝的每一个孔隙，不使涓滴流失，洪水外溢。使洪水为运输木材服务。
开闸的时候到了。我站在大闸顶上，面前展开了一幅雄伟的激动人心的图画：奔腾澎湃的洪水从上游带了几万棵树汹涌而来。原来安静地躺在沙滩上的木排开始漂浮，翻滚，拥挤，推撞。河里堆起了一个个大木垛，堵塞了闸门。一群“赶羊”工人飞一样地在激流中的木头上走来走去，紧张地拆垛，制服那些不驯顺的“羊群”。河里首先响起了一个粗壮的领头的工人的声音，接着，大家和着他的声音唱着流送号子。洪水哗哗地响着，伴奏着流送工人雄壮的大合唱。
洪水咆哮、怒吼，像巨人玩弄火柴样的轻轻举起一根根几丈长的粗大原木，把它们抛掷在大坝的下面。木头翻了几个滚，溅起了巨大的浪花，驯顺地一批批跟着洪水迅速地流向下游。在下游的储木场里，森林火车的汽笛在欢叫，等待着把这些优质木材装进车厢，运向北京、郑州、上海、广州——全国各个建设工地。
乌敏河边的绿树丛中，姑娘们美丽的头巾在飘动。这里有一片三十多公顷的大苗圃，地平如镜，泥细如粉，茁壮地生长着红松、落叶松、黄波罗、水曲柳等珍贵树种的幼苗。姑娘们像关怀孩子样细致地抚育着它们：太干了，给它喝水；太热了，给它遮阴。
这样的苗圃在伊春共有六百多公顷。伐木工人刚离开林场，造林工人马上清理枝桠，种上新的树苗。抚育更新工作正以伐一栽二栽三的速度进行。中共伊春市委林业部长充满信心的告诉我：再过五、六年，他们就能把伪满时大肆掠夺森林资源的伤痕弥补起来，再加上用人工方法快速培植丰产林，小兴安岭的森林资源将越砍越多，永无止境。
在小兴安岭，我痛心地看到烧焦的站杆，病腐的枯树，半人高的伐根，这是伪满时期用“拔大毛”的方式掠夺、破坏森林资源的痕迹。同时，我也兴奋地看到了已经长有五、六米高的松树林，密密地，整齐地矗立在一起，这是解放后培植的人工快速丰产林。在这一大片高大青翠的绿屏风下面，三三两两的大学生在散步谈心。欢乐的手风琴声和呼啸的松涛声伴和着优美的歌声：
呵！
绿色的海洋，
红松的故乡，
我亲爱的小兴安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