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的职业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崇高的职业
　　本报记者　叶世涛　周胜林
经理、服务员
我们从热闹的福州路（过去习惯称呼的四马路）拐弯，在一所大医院对面的弄堂里，找到了保健旅馆。
这是6月的一个平常的下午，气候是少有的闷热。火伞般的太阳，烤得脚下的柏油马路几乎要熔化了；一走进保健旅馆的客房，身上却立刻产生一种清新凉快的感觉。这里并排放着几张白色的铁床，几个旅客躺在床上看书和休息。客房里安安静静，只有一个穿戴白衣白帽、中等身材的女服务员在一角忙碌着。她刚刚擦罢门窗，正弯着腰在给旅客用凉水洗席子。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看她一张张地揩洗，时而擦擦额上的汗珠，时而同身旁的旅客谈上一两句话。“天天都这样洗吗？”我们走前一步问。她微笑着点点头。
她就是保健旅馆的经理邹国珍。
保健旅馆是一家特殊的旅馆。说它是旅馆，因为它毕竟还是供给外地的客人投宿；但是它又不同一般的旅馆，因为来这里的旅客，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点病痛：有的患着不需要住医院的慢性病，有的刚刚动过手术需要短期疗养，还有一些人是远郊的农民，到上海来看病，当天回不去的，就在这儿耽搁一两个晚上。从去年10月旅馆开办以来，邹国珍就是这里的经理。她不仅管好了旅馆，而且和服务员一样，给旅客打扫房间、端茶送水，甚至洗衣、买菜、烧饭，样样都来。要不是经过介绍，我们那里会料到她就是旅馆的经理呢！
一切为了旅客
有病的旅客，要求总比一般旅客高一些、多一些。就拿饮食来说吧，南方北方人的口味固然两样，有些病人还要吃点特殊的东西。像肾脏病人不能吃咸的，生胃病的又该多吃一点面食，也有的旅客只能吃稀粥。邹国珍总是想尽办法让他们吃得开心，吃得满意。“五一”节，她丈夫买了三只苹果让她游行时解渴，她想起一个旅客要吃苹果，就留给了他。邹国珍对待旅客永远是那么热情，那么关心。旅客要什么，她都尽力去办，从不厌烦。一天，一位旅客突然胃病发作，不断呕吐，邹国珍和另一个服务员为他端水、买药、倒痰盂、烧稀饭，忙了一上午，那个旅客感动得连连道谢。平常，有些旅客心情不愉快的时候，她就去同他们谈心、说笑话；有些旅客接到家信，自己无法写回信的时候，她又主动去代写。病重的旅客，自己不能吃饭，她就一羹匙一羹匙的喂。
在旅馆客堂的一张桌子上，我们看到一具药箱，里面放着体温计、酒精、棉花和各种常用药品。保健旅馆备个药箱。原来这个女经理不仅是服务员，还是一个护理员呢！现在，她已经从医生和护士那里学会了一般护理工作。
依依不舍
邹国珍把旅客当作亲人，旅客也把邹国珍当作亲人。许多感人的故事，就这样在他们中间产生了。
三月的一个下午，一辆三轮车出现在保健旅馆的门口——来了一个双腿残废的年青旅客。
这个青年叫周金明。是湖南省一个地质勘探队的工人。不久以前，周金明在一次爆破中腿部受了伤，两条腿齐膝截去了，年轻人从此失去了欢笑。领导上特地派人千里迢迢送他来上海治伤和装假腿。
周金明住进旅馆的头几天，神情忧郁。每当神经作痛时，总是长吁短叹：“完了，没有腿还能做什么工作啊。”邹国珍听了非常焦急，她理解残废人的心情，就常常劝慰他：“小周，你这样讲不对呀！身体残废了，只要思想不残废，还是一个有用的人。你装好了假腿，重事不能做，轻便工作还是能做的。不论做什么事，都是为党工作。邹国珍常常给他讲吴运铎和一些英雄的故事，鼓励他战胜困难。
从邹国珍的关怀中，周金明感到一种亲切和温暖，小伙子的心里渐渐开朗起来，脸上浮现了笑容。
有一天夜里，周金明的伤口突然发痛，邹国珍一个人背着他到对面的仁济医院去挂急诊。周金明的腿伤慢慢好起来了，邹国珍常常背着他到客堂里和别的旅客下棋，打扑克牌，给他看连环画消遣；有时还请人陪周金明乘三轮车到“大世界”游乐场去玩玩。
二个月后，周金明装好假腿，准备回去了。邹国珍事先给他买好车票，陪他到火车站，送他上车；又再三叮嘱列车员一路上好好照顾他。临别的时候，周金明感激得说不出话来，长久地紧握着邹国珍的手，依依不舍……
他们变成了亲密的朋友。周金明回到湖南以后，常常写信来告诉他的生活情况。不久之前，他来信说自己的拐棍坏了，要求代买一副。邹国珍买到了拐棍，跑了邮局、火车站等好多地方，都不能寄运，最后，找到湖南省驻上海的采购员，带给了周金明。
决心干一辈子
邹国珍今年不过三十四岁，从前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六年前，她就进旅馆当服务员。这些年来，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行工作。她用充满自豪的语气告诉我们：决心干一辈子。
“这个工作，我越做越感到有意思。”她说。“到我们这里来的旅客，不是工人、农民，就是机关干部。他们来的时候大都愁眉苦脸，住上一个时期，就高高兴兴回去。看到他们健康起来，又能去参加建设，我心里和他们一样的愉快。”
旅客们走了，服务员的辛勤劳动却永远留在他们心里。
我们翻开旅馆的意见簿，看到一页页充满感情的文字，歌颂着平凡的服务工作。我们还看到一大堆表扬信件和大字报，多半是旅客回到工作岗位以后写来的。他们说：“在你们那里住了几天，好像上了生动的一课。”他们说：“在你们那里得到那么好的照料，是党给我们带来的幸福。”他们说：“我们在工作中想起你们的服务精神，克服困难的信心就更加足了。”……
每一句称赞和表扬，对邹国珍都是鼓励，也是鞭策。她说：
“我不过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情，想不到对党对国家有那么大的关系。想到这些，我就要加倍周到地为旅客服务，就更加愿意帮助其他服务员把工作做好。”
什么是有意义的工作？对人民有益的工作就有意义。什么是幸福？把愉快带给别人就是自己的幸福。什么是荣誉？得到人民的信任和热爱就是最高的荣誉。从邹国珍这个普通的服务人员身上，人们得到了深刻启示。（附图片）
　　单应桂　插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