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的忠心和刘封的反骨——谈滇剧《鼓滚刘封》 [复制链接]

第12版()
专栏：

张飞的忠心和刘封的反骨
——谈滇剧《鼓滚刘封》
林涵表
滇剧《鼓滚刘封》写的是张飞惩戒叛徒刘封的故事。关羽在麦城被困，刘封按兵不动，关羽战死。消息传来，张飞痛心疾首，察知刘封有反叛之意，便决定带兵去上庸，报兄长之仇，并严惩刘封这个叛徒。刘封有二十万人马，而张飞只有三千，张飞去上庸，是否能制服刘封？张飞怎样能制服刘封？这就是《鼓滚刘封》这出短剧一开始便提出来的尖锐的矛盾冲突。
这出戏里的张飞，不是以武力胜刘封，而是以智勇胜刘封，他的性格更觉可爱！张飞发兵之前，廖化警告他要当心，因为刘封与他的兵力相当悬殊。张飞定出趁刘封出城迎接之时把刘封刺死之计，廖化说：“犹恐忙中有错呀！”张飞答道：“错了吗重另来嘛！”这一句性格化的语言，点出了张飞有勇有谋及直率可爱的性格！
刘封，是一个卑鄙的个人主义野心家，剧本对他的描写是相当深刻的！刘封既阴险恶毒，又胆小怕死。他早有反叛之心，想做皇帝，但又愚蠢无能。自然，这种人虽然极其愚蠢，但他的兵力雄厚，未可轻敌。他明明知道关羽之死导致张飞之来，料及张飞有复仇之意，所以设下计谋要杀张飞。可是，张飞来了以后，他未及下手，却由于他的野心勃勃，利令智昏，被张飞摸透他的“反骨”。张飞利用了这个叛徒和野心家的弱点，假说要助他造反，于是，刘封在得意忘形中，甘心情愿地被张飞装入鼓内，准备去刺杀刘备。正当这个个人主义野心家在鼓内呼呼入睡做其皇帝美梦之时，他连同那个大堂鼓，一同在蝎子岭下粉碎了！
剧本整理得很好，语言生动，矛盾尖锐，一步一步向前发展，人物性格在矛盾冲突中一层一层被剥开了。这出戏的表演艺术也是非常精湛的。曾在滇剧《牛皋扯旨》中扮演过牛皋而获得盛誉的戚少斌同志，扮演张飞，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忠心耿耿、在国家危难中毫不动摇、毫不退缩、机智勇猛、嫉恶如仇的老张飞的形象。青年演员丘云荪同志扮演的刘封，也非常成功。
丘云荪创造刘封这个叛徒和野心家的形象，真是入木三分！刘封一上场，给我们的印象就极深刻。他不可一世，气焰甚高，声威甚大，然而细看之下，他那白鼻梁两边，闪烁着的却是一双鼠目，脑袋里想的尽是鬼鬼祟祟的勾当。一闻张飞到来，刘封吓破了胆，他从椅子上蹦起来，不断发抖；可是，他那双鼠目一眨，立刻设下害人之计。然而，毕竟做贼心虚，尽管他阴险狠毒，尽管他倚仗有二十万人马，貌似勇猛过人，但他却连走路都发抖，双脚发软，差一点儿连马也上不去。丘云荪通过夸张的动作，把刘封这个人的龌龊灵魂，几笔就勾划出来了！
在城外，由于刘封早有准备，张飞刺他未成。可是张飞的威势早把刘封慑住了！丘云荪在这里的表演，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张飞几次发笑，他也陪着笑，他是笑得那样勉强，那样阴险，那样怯懦。可是，张飞的一言一语，他却十分敏感。他坐在一旁，察言辨色，一双鼠眼不断在眨动，满脸杀气；可是，一时他又不能不口口声声称呼三叔，而且还问刘备好，问关羽好。当这个叛徒问及关羽的时候，他其实早知关羽已死，而且也料到可能因此一问，张飞就要翻脸，所以他的神情特别紧张，也特别狠毒。只见他牙根一咬，头稍一沉，毫不惭愧地问“二叔可好”。果然，张飞一听，马上暴跳如雷，把他一拖，这一下子可把他吓坏了。张飞这个时候，要发火，可是又收住了，压着沉痛怒恨的心情，告诉刘封关羽已死。这个叛徒于是一边拿吐沫点在眼皮下装哭，一边偷偷观看张飞的动静。丘云荪在这一段戏里把刘封内心的丑恶，表现得很深刻。
当张飞窥破了刘封的反意，假说要帮助他造反的时候，丘云荪把这个野心家的心理状态，表现得十分出色！张飞告诉他，只有他做皇帝最合适，于是，他得意忘形，惊惶之意早已抛向九霄云外，摇头摆脑，陶醉于皇帝的梦境之中。他以为张飞真是要助他造反，于是把心事毫无保留告诉张飞：“我早就想做皇帝的啊！”刘封这一来，真使张飞无名火起三千丈，张飞大吼一声，把他推倒了。但张飞马上醒悟到当时的处境，连忙说：“为叔一时高兴，你太胆小了。”刘封的头脑已热到极点，他信以为真，捂着摔痛了的腰，站了起来，满面春风，连佩剑也不要了，手舞足蹈起来。他这时，心中只有皇帝两个字，其他什么都忘了！丘云荪的表演，既夸张，又合情合理，细致深刻，层次分明，真是神情俱备，功夫到家。
刘封最后在个人主义的迷梦中粉身碎骨了，我们不禁为张飞的忠心耿耿和智勇双全而喜悦，更为刘封这个个人主义野心家的收场而大快！优秀的传统戏，包括像“鼓滚刘封”这样的短戏，它的意义是深刻的。感谢滇剧团的同志，为我们演出了这样优秀的传统短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