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1阅读
  • 0回复

渔家乐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9-09-19
第4版()
专栏:

渔家乐
本报记者 刘凡
机帆船正在漫无边际的东海上破浪疾驰。夏老大朝右边一指,向我说:“看,我们的目的地蚂蚁岛要到了。”说着,他把舵一推,船向海岛驶去。
蚂蚁岛是舟山群岛中的一座小岛,这座方圆只有五平方公里的海岛,形状像一只蚂蚁,四面是白茫茫一片大海连接着天空。岛上五百八十多户渔民,全部参加了蚂蚁人民公社。
登上蚂蚁岛,只见一栋栋青色楼房整整齐齐地矗立在山脚下。我们穿过一条繁华的小街,一转弯就到了公社的食堂。在食堂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夏老大便拉着我们向他家走去。
这个渔工出身的青年,名叫夏金堂。几天前,我在舟山县委就听说:1950年解放那年,夏金堂一家六口人合盖一条已经盖了二十六年的破被子,八岁的小妹子没有裤子穿;自己没有房子,一年搬了八次家;没有钱买粮食,靠吃政府的救济粮过活……。但是,看到现在走在我们身边的夏金堂,怎么也想不到他曾经那样贫困。他穿着一身渔民爱穿的黑色洋布褂裤,精神爽朗,心情愉快地和我们边走边聊。
“老夏,听说你存款有一千三百多元,生活过得满幸福呀!”
“你说存款吗?嘿嘿,全家算算快两千元啦!”夏金堂愉快地说:“全是毛主席、共产党领导得好!解放以后,自从打倒了渔霸和封建渔行,又从合作社转到公社,家家渔民生活都步步高升啦。”
的确,蚂蚁岛渔民的生活在步步高升。解放前,渔民们在渔霸、渔行主的压榨下,生活贫困不堪。解放前夕,全岛渔民仅有的一点可怜财产,又被国民党匪军抢劫一空,大部分渔船、渔具遭到破坏;到解放时,全岛只剩下四十只破烂的渔船,渔民无法下海生产。这时,党和政府一方面发放贷粮贷款,救济渔民;一方面领导渔民组织互助组,克服了单干户在恢复生产中所不能克服的困难。渔民们从互助组的成就中,感到了集体力量的伟大,1953年就在党的领导下组织了四个渔业社。这一年渔业产量提高了几倍,公共积累由办社时仅有的十元,增加到一万三千元。但是,这时又发生了新的矛盾:四个渔业社在扩大生产中,互相争占近洋渔场,不断发生纠纷;要想发展远洋渔业,各社又因资金少、办不到。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党便根据广大社员的要求,在1954年领导四个小社合并建成了一个大社。大社一成立,由于人多资金多,不仅解决了原来的矛盾,还发展了远洋捕鱼作业。随着生产的发展,社里的公共积累增加了,一对对的大捕鱼船和机帆船建造起来了,社员的收入也迅速增多。但是岛上的渔业生产和农业生产又发生了矛盾,渔民去远洋生产几个月,常常顾不了农业生产;有时顾了农业生产,就不能抽出更多的人力去捕鱼。这个矛盾直到去年建立人民公社才得到了解决。公社办了食堂、托儿所、幼儿园,把占全社人口将近50%的妇女从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她们组成了一个妇女农业队,专门负责农业生产。这样,全社以渔业为主的各项生产,就得到了全面发展。现在公社有一百多万元的公共积累和公共财产,每户社员都有几百或成千元的存款,生活愈来愈富裕……。
我们在月色下,边走边谈,一会儿来到了夏金堂的家里。
夏金堂一家,现在住的是一幢舒畅的小楼房。他和年老的父母、两个妹妹同住在一起。在他夫妇住的房间里,摆了一个大衣橱,一个被柜,两个红漆木箱子,一张桌子,一张红漆床,蚊帐、被子都是新的,一台座钟放在衣柜上,滴滴答答地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屋里真是窗明几净!
早就听说,夏金堂是个永不满足现状的人。解放以后,特别是合作化以后,一片光明灿烂的前景,引得他对渔业生产产生了许许多多的美好的理想。当时他希望出海捕鱼用机帆船,住在岛上有电灯、电话。公社化后,这个理想基本上实现了。现在他又想用大鱼轮捕鱼了。他不仅有美好的理想,还肯踏踏实实地苦钻、苦干。他曾日夜不休地研究蚂蚁岛附近海洋的潮水和鱼虾特性,改进了虾板子网,使产量提高了一倍到二倍。当时他得到舟山专区的奖励,被评为优秀社员。
夏金堂的父母和妹妹也参加了我们的谈话。正谈着,他的爱人刘亚珠回来了。刘亚珠是闻名全岛的能干妇女,下地种田、下海捕鱼、坐下来织网都是快手。
“现在渔民生活上了天堂。”刘亚珠说,“以前,我们一家也是六口人,春夏秋冬只有一条破被子,现在有了十一条被子;过去我们看渔霸穿毛线衣,现在我们六个人有十四件毛衣裤。”她掩不住内心的愉快,越说越起劲:“我们妇女要说翻身,现在真是彻底翻了个儿。现在女人走出厨房,和男人平起平坐,同出工,同下海,吃饭进食堂,读书到夜校,真正是男女平等了。”说着,她抬起头来看看夏金堂,两个人相视着笑了。大家也都笑起来。
“傻丫头,笑什么?”金堂掩不住笑脸朝他妹妹说。
“笑你俩那亲热相!”
原来,刘亚珠是童养媳,婚姻法颁布时,她才从屈辱的生活中解放出来。此后,她成了岛上的人民代表,而夏金堂也是人民代表,他们就这样相识了,后来结了婚。
“‘五优秀’,你再笑,我要揭你的底啦!”嫂嫂无奈地逗她。
“你揭呗,光明磊落。”
提起夏金堂的妹妹夏多月,无意中勾起了老母亲的一段辛酸史,但她却又幸福地叙述着:十七年前,多月从娘胎里出来时,家里一贫如洗。贫困加上儿女多,逼着做母亲的下了狠心,要把她扔掉。母亲抱着啼哭的婴儿,流着伤心的眼泪,念着“儿啊!这世道不好过,你去从新投过好胎吧!”她脱下身上的单衣,包好婴儿,放在地上。她想,痛苦会很快过去的。然而这孩子啼哭声越来越大,住在村东边的外公听到哭声,跑来了。外公责怪女儿:“你何必这样做,要苦大家一道苦,不应该伤害一条生命,我们总有苦到头的日子。”多月就这样留了下来。这时,母亲拭去脸上的眼泪,露出幸福的微笑继续说:“没想到这孩子现在这样好的福气。小学毕业后,因为公社急需医生,就由公社保送到附近的海军医院学医,现在她是公社的见习医生。整天不是笑就是唱,唱‘人民公社好’,唱‘红霞’,唱‘不见那英雄花不开’。”
“‘五优秀’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大家只是笑,都沉默不言。最后还是夏金堂开口说:“这是人家过分的夸奖。是这样,我家有六口人,阿爸已六十岁了,按公社规定,他可以退休享福了。但他仍然一天不停、风雨无阻地出海捕鱼,还要培养出个新老大呢!阿妈呢,在食堂里烧火,一个人烧六个锅。因为岛上柴火不多,她就创造微火细烧的办法;还利用休息时间到垃圾堆里拾碎草,使烧柴节省了20%以上。亚珠是公社妇女主任,因为积极领导妇女生产,被选为妇女积极分子,去年上北京参加了社会主义建设妇女积极分子代表大会。还有我,我还很不够!我们四人都被选为优秀社员。多月呢,过去是优秀生,现在到公社医院还不到半个月,你叫她优秀生吧,那是过去的事;你叫她优秀社员吧,现在还不是。于是人家就和她开玩笑,叫她‘五优秀’。”
说起优秀社员,全家人都格外高兴。坐在床角边的夏老汉,这时双手一撑,站起来说:“我在旧社会做了三十三年渔工,饿着肚子给渔霸干活,还受人家的眼色。如今公社化了,我全家除掉吃饭,每月还净收入一百元。吃饱了肚子来干活,大伙儿还表扬我老汉,春夏鱼汛还给了我九十元的超产奖金。你说,这能叫我安心坐在家里吗?”他的话引起大家一阵欢笑。
大家兴致勃勃地一直谈到夜深人静。这时明月透窗而入,把屋里照得分外光明。我们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一场快乐的渔家夜谈。我走回公社招待所,站在楼上,只见那银光闪闪的海面,白浪滔滔,大海仿佛正为幸福的渔家在歌唱。(附图片)
出海 宗其香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