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浓冽的川剧“白蛇传”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风味浓冽的川剧“白蛇传”
张真
各个剧种的“白蛇传”我看过不少了，可是这次看到四川省青年川剧演出团的“白蛇传”，还是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他们的演出，有独特的风格。有些“白蛇传”抒情成份是较重的，而这个“白蛇传”却侧重在描写斗争。当王老道的灵符被白蛇用指血破掉，安慰许仙厨下去用膳以后，她立即命小青去捉王老道，绑上高杆，一顿拷打，直打得这个破坏别人幸福生活的家伙痛哭求饶。这里显示了白蛇的明快，爽直，很不驯良的性格。当然，在许仙面前她是十分温柔体贴的，许仙劝酒，她委婉地、违反着自己的意志（她多么怕闻雄黄味啊）吃下去了，这种善良的、女性的心情是令人感动的，许多剧种用抒情的笔调仔细描写了她的惓恋多情，而在川剧中，正面的爱情描写，著墨不多，却侧重描写了她为保卫她同许仙的幸福生活而斗争的勇敢，从她的拼命斗争中，我们看见她多么珍重她刚开始获得的自由和爱情。当她奋力同法海搏斗，不能取胜的时候，小青建议水漫金山，她冲口而出说：“犹恐淹坏你家姑爹！”这一笔点明，描写她斗争的勇敢、坚决，恰好是描写了她对爱情的执着。
要知道她并不是道法高强的女神，只不过是会一些呼风唤雨的妖仙。她的本事并不足以保证她在那些无情的干涉者面前得胜，于是她那逃下凡尘，争取自由的行为，更显得可悯，可敬。川剧这样把白蛇处理为一支“哀兵”，就使她的斗争处在了十分值得同情的地位。她的本事甚至不敌王老道的一张灵符，她没有法力去破，最后只好咬破中指，用血光破了它。水漫金山的时候，川剧也描写她众寡不敌、强弱悬殊，在那些魁梧高大、面貌狰狞的天兵天将中间，她看来是那么荏弱和娇小，但她那硬拼的勇气却是好样的。想起她喝药酒现原形，雄黄阵几乎送了命，观众不能不理解她敢水漫金山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背城一战了。在那些金光闪闪的铠甲丛中，她一身白色的素服，显得那么纯洁和高贵。
川剧的演出，动作性十分强烈，故事进行迅速，布局紧凑，白蛇刚刚与许仙结成眷属，王老道立刻就来窥伺；刚刚破了灵符，吊打了王老道，许仙就被骗上金山，表现出白蛇的爱情生活，总是在惊涛骇浪中，很少和平宁静的时刻。川剧很讲究舞台动作，舞台调度强烈有力，如白蛇见许仙晕倒，她把帐子一掀蹿出，帐子飞向空中，她一个“窜毛”扑向许仙，使观众精神一震，感到发生了重大事故；铙钹神的几次变脸，让人感觉这家伙阴险莫测；白蛇几次盘在青蛇身上窥探金山寺和在水漫中被救下场，显示了在群仙阵中这两个蛇妖的相依为命。川剧舞蹈中这种民族形式的“托举”是花样丰富的，它紧紧结合了剧情，表现了人物关系和感情，白蛇横跗在小青背后，被夹下场，真像是两条蛇盘绕在一起逃走的形态。
青年川剧演出团许多演员不过十八九岁，他们的功夫都很好，能够把川剧的复杂、艰难的演技，按照川剧风格的严格要求，继承下来，这与老师傅对他们的悉心教授和严加督促是分不开的，也和他们对自己刻苦锻炼，对老师尊重，尤其对党的戏剧事业的高度热情分不开的。看了形形色色的“白蛇传”，不觉令人想起“百花齐放”这句话来，单是这个题材，我们有优美的抒情诗篇，也有戏剧冲突尖锐的史剧，有偏重人物情感描写的叙事诗，也有神话味浓厚的义妖传，在“倏尔神鬼乱出，忽又妖魔毕露”的热闹的神话戏中间突出了那个社会一个弱小者争取自由的勇敢心灵，使观众得到很好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