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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炉喜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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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9-10-15
第8版()
专栏:

  一炉喜钢
  本溪钢铁公司 陈觉民
李颂今和费淑芹的婚礼,整整拖了一年。他们本打算去年国庆结婚的,那时候夺钢大战正处在分秒必争的紧张时刻,才从翻砂车间调到小转炉来的李颂今,行李铺盖都卷到厂子里来了,整天守炉边、伴炉眠,哪还顾得上结婚?费淑芹呢,虽然当时跟老宋头当学徒已经出了师,每天能独立地操纵和看守配电盘了;但配电盘是转炉的命根子,一点也疏忽不得呵!她瞅着颂今和炼钢工人们的那股冲天干劲,想着自己这神圣的职责,结婚的事,也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架不住双方老人心急,又正好赶上建国十年大庆,今年“十、一”,这才成了这对年青人的大喜日子。
 天刚蒙蒙亮,颂今和淑芹就各自揣着一颗分外激动的心来到厂子,准备参加游行。队伍还没出发,一起工作的同志们,有的闻了点风,有的明知故问,硬缠着这对年青人逗趣。淑芹早被问羞了,低着头儿,一声不吭地只顾抿着嘴儿笑;颂今一开始还对答几句,后来见围了一大堆人,就索性下开请帖:
“今天下午六点,我们举行婚礼,请大伙儿去吃糖吧!”
“喂!我们是指谁和谁呀?”“蘑菇”丁做了个鬼脸,故意把“我们”两个字拖的长长的。接着他走到费淑芹面前大声地嚷嚷道:“新媳妇,新媳妇,请不请我?请不请我?”
费淑芹瞧着“蘑菇”丁那调皮样儿,装着生气的样子翘着嘴说:“就是不请你!”
“嘿嘿!你要是真请我,我还不去呢!下午四点我得上二班。”
上午的天气还是好好的,过午,却从西北角天边上飘来一块乌云。颂今和淑芹他们正吃饭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雷阵雨。倾盆大雨把大地刷洗得焕然一新,滚滚雷鸣,就像是节日里又响起了庆祝的礼炮。
颂今他娘原来还有几分耽心,生怕雷雨把客人们给挡住了,后来客人越来越多,雷雨也住了,老太太也就老是笑迷迷地迎着客人乐的连点着头儿了。
婚礼仪式并不复杂,不过,原拟就了由淑芹的师傅、工段党支部委员宋大华当证婚人,并有证婚人讲话一项,因为老宋头迟迟未到,所以只好临时删去了。淑芹当时有几分不乐意的,心想自个儿的师傅怎么都不给脸。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不好意思翘嘴巴的,她这份心思,只有颂今瞅明白了。
临到闹新房了,宋大华的老伴才领着儿子小明急匆匆地赶来。宋大婶一进屋,就对颂今他娘道歉:“大嫂子哇,可对不起啦!老头子过午冒着雷雨就上厂子去啦,说是就回来,就回来,我们娘俩在家左等右等他也没回来,我才领着小明先来啦!”
淑芹听宋大婶这么一叨咕,心里悸动了一下,趁着大伙没注意,轻轻地扯了一下颂今的袖口,细声地说道:“瞧!准是厂子里出了啥事?——该不是鼓风的电机又被雷击了吧!”
这是一句平常的话,但这句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猛地插进了颂今的心里。对于炼钢工人说来,有什么能比得上事情严重地威胁着转炉生产时的那种焦急情绪呢?
淑芹低着头儿偷视着爱人那张神色不安的脸,后悔刚才那句话说冒失了。其实,她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了。她听宋师傅说过:鼓风的电机曾经被雷击过,后来虽然把被击毁的一部分电机定子绕组改装了。恢复了正常使用,但大雷仍然有侵击电机的可能。想着想着,淑芹竟连闹新房的客人向自己作新娘的提出啥要求都没理会了,她呆呆地望着有位客人用红线吊起来的一个削好了的苹果,只听着有人嚷嚷“吃,吃”的,就伸手拿起那个苹果咬了一口,逗的大伙儿这阵笑哇,差点都把新房给架跑啦。
……婚礼结束了,颂今等最后一位客人迈出门后,转身就朝淑芹说:
“你告诉妈一声,我去厂里,一会儿就回来。”
淑芹瞅着丈夫那副神气,亲热地说:
“我也要到厂里去!”
“你别去。我有自行车,十分钟就到啦!”颂今说着,轻轻地抚摸着淑芹的辫子。
这是一个欢庆国庆之夜,一个钢铁城市之夜。什么星星呵,月亮呵,哪比得上放出的花炮那么五彩夺目?哪比得上高炉倒出的铁水和转炉流出的钢水那么金光刺眼?
颂今骑着自行车,沿着行人麻密的市街,像一支出弦的箭,飞到了工厂。进了车间就问:
“宋师傅呢?”
“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老宋头两手捧着一台自制的避雷器,走到李颂今跟前来,连声道歉:“我那徒弟小费一定在生我老头子的气呢!”
原来,老宋头自从上次鼓风电机被雷击后,就一个劲儿钻研,想提高避雷器的防雷效用。在工段一位助理工程师的协助下,他自制成了一台高级避雷器,为了检验它的防雷效用,今天下午雷阵雨时特地跑来观察,雷雨之后,他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改进这台避雷器的设计,所以就把徒弟的婚礼给耽误了。
颂今一听,连忙说:“没啥!没啥!您那徒弟看样子当时是生了点儿气,不过,知道您在干这么重要的事,她还有什么说的呢。”说完又面向大伙招着手:“下班后别忘了去吃糖!”
“瞧,用不着下班去啦,新媳妇给送来啦!”还是“蘑菇”丁眼快,抬眼就瞅着费淑芹站在门口,一手提着个大花布口袋,一手向门外什么地方不住地摆着手。
“你怎么也来啦?”颂今接过淑芹的花布口袋,拿出一个大苹果敬给老宋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那伙炼钢工人说:
“当班的,在班上可不行吃!”说完就把口袋递给了“蘑菇”丁。
老宋头走近淑芹,还想说几句抱歉的话,却被徒弟给打断了:
“只要厂里不出啥事,这就好说啦!”
老宋头忙改了改口:
“小费,进屋来坐吧!”
费淑芹没有进屋来,仍在门口站着,不时地向门外比比划划的。老宋头朝门外细看了一眼,他瞧见自己的儿子小明,正在门外一棵树下站着呢。
“你怎么把他给领来了?这不是小孩来的地方。”
淑芹慌忙解释着:颂今骑车子先来啦,小明还要上街瞧热闹,这才邀他作伴的。颂今听淑芹说完,就跑到门外,拉着小明的手走进门来。小明瞧见了爸,张口就问:
“爸,你给淑芹姐剪的大?字呢?”
老宋头本来有一手剪纸的好手艺,听儿子一问,就“呵”了一声,伸手去摸口袋。这时,正好传来了钢水出炉的讯号,响起了急促的电铃声和雄壮的钟声。炼钢工人赶忙各就各位。不一会儿,耀眼的钢水从转炉里流出来,屋里屋外一片火红,就像太阳是从这儿诞生的一样。颂今和淑芹那兴奋的脸被钢水一照,变得比熟透了的苹果还要红十倍。
“蘑菇”丁一边揩着额上的汗珠,一边走过来大声地告诉颂今:
“十年大庆开门红啦!节日的头一炉钢不但优质,而且高产!”
他走到指标台前,熟练地调整了那个向上指着的火箭,并伸手接过老宋头手里的大?字,贴在指标台上,郑重地宣布着:
“一炉?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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