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的葡萄牙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山雨欲来的葡萄牙
柯月霖
自从萨拉查独裁政权统治葡萄牙以来，法西斯的阴影长期笼罩着这个历史上曾经叱咤一时的殖民帝国。这是个特务和警察横行的国家，没有民主，没有自由，人民享受不到最起码的政治权利。饥馑和疾病的幽灵经常在这个国家的上空游荡。
国民经济濒于破产
法西斯的极权统治和一小撮依靠外国资本的财政金融寡头对人民的掠夺，造成了葡萄牙工农业生产停滞和经济状况日益恶化的严重局面。
葡萄牙是个农业国，但是每年生产的粮食不敷本国食用，耕地面积几年来不断缩小，农作物单位面积产量一直低于欧洲任何一个国家。工业生产更加凄惨，煤炭和纤维原料必须依赖进口，钢的生产指标预计到1964年才有可能达到五十万吨。不少工厂陆续倒闭，幸而能维持生产的工厂每周也只开工三天或四天。尽管萨拉查政府于1953年和1958年两次宣布实行所谓“六年计划”，企图挽救葡萄牙的日益严重的经济危机。但是，几年来的事实证明，这个计划只不过是萨拉查集团加紧掠夺葡萄牙人民和殖民地的工具。最近几年来，葡萄牙的对外贸易逆差一年比一年严重，1958年前十个月即高达四十四亿多埃土库多。政府负债累累，每年支付外债的利息，占国家预算的10％。在这种情况下，葡萄牙政府为了避免经济破产，只有加紧掠夺殖民地来勉强维持国家收支的平衡。
美国控制步步深入
葡萄牙政府执行追随美国的扩军备战政策，不仅加深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危机，而且使它沦为帝国主义的附庸，丧失了自己的独立和主权。
大家知道，葡萄牙在1949年4月参加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同年6月接受“马歇尔计划”，1951年与美国签订了“军事援助协定”。从那时起，美国就从军事上和经济上双管齐下大举渗入葡萄牙。美国不仅在葡萄牙本土设立了军事基地，而且在葡属殖民地——安哥拉、莫三鼻给、果阿、佛得角群岛普遍建立了基地网。
美国垄断资本更是无孔不入地钻入到葡萄牙的各个经济部门，实际上操纵了葡萄牙的经济命脉。如美国资本的葡萄牙北方采矿公司拥有在葡萄牙开采铁、金、铜、锰等矿的特权。美国摩鲍公司垄断了葡萄牙的轮胎制造业。美国的几个石油公司拥有在葡萄牙本土和葡属非洲殖民地开采和勘探石油的特权。美国梅隆集团也控制了葡萄牙的金刚钻加工企业。不仅如此，美国商品在葡萄牙市场上泛滥成灾，使葡萄牙民族工业受到极大的摧残。
萨拉查政府奉行的出卖国家利益的政策，给葡萄牙人民带来了难以忍受的屈辱和贫困。
人民生活极端贫困
在外国和本国垄断资本双重剥削和压榨下的葡萄牙劳动人民，过着缺衣愁食的悲惨生活。在独裁政权统治葡萄牙的近三十年间，物价年年上涨，而劳动人民的工资却增加得很少。例如阿尔科西地方的盐坑工人三十年来工资分毫未加，而盐价却上涨了十二倍。农业工人的处境更为悲惨，他们没有自己的土地，终年胼手胝足地在贵族和教会的土地上劳动，经常遭受失业和半失业的威胁。劳动人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每星期却被迫拿出一部分工资付给法西斯组织。不少工人无处栖身，只能居住在用木箱、木板、旧铁皮，甚至用纸板搭成的小屋里。乞丐和残废者充塞街头，孩子们嗷嗷待哺，此情此景，惨不忍睹，难怪每年都有大批居民离乡背井移居国外。过去一向支持萨拉查政府的戈麦斯主教，现在也无可奈何地表示，只有“行乞是葡萄牙的特权”。
政治迫害变本加厉
为了维持萨拉查的独裁统治和镇压人民的反抗，葡萄牙政府颁布了一系列法西斯法令。根据所谓“保安措施”的规定，法庭可以不经审判擅自把任何政治犯的刑期延长三年。葡萄牙共产党领袖阿尔瓦罗·库纳尔本应在1957年1月服刑期满出狱，但是，由于葡萄牙政府援引了“保安措施”的原则，这位深受群众爱戴的革命领袖至今仍被拘禁在监狱中。新法令还禁止工人罢工，违者判处八年徒刑。有一项法令竟规定：凡是反对政府的战争政策，或主张以协商方法解决果阿、达曼和第乌问题以及各国纠纷的葡萄牙公民，将判处八年至二十四年的徒刑。葡萄牙政府并不打算隐瞒这样的事实：在葡萄牙，反对战争的有罪，拥护和平的有罪，要求改善生活的也有罪。在法西斯的迫害下，葡萄牙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家报刊，但是，这些报刊发表的所有文章，均须经过专设的检查委员会的审查，甚至连商业广告和私人声明也不能例外。萨拉查所属的“国民同盟”是葡萄牙唯一合法的政党，在他直接指挥下的秘密警察主宰着国家的一切。他们明目张胆地拆阅私人信件，动辄殴打和审讯无辜公民，随意拘捕所谓可疑人士。因此大批爱国志士被逮捕入狱，监狱人满为患，集中营和死亡营遍布葡萄牙本土和所属殖民地的各个岛屿。萨拉查政府的司法部长就曾经直言无讳地承认，“这里是靠通向政治警察的电话来进行统治的”。这一切血腥的法西斯统治，给葡萄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人民斗争不屈不挠
但是，尽管萨拉查独裁政府变本加厉地执行恐怖的政策，葡萄牙人民反抗法西斯统治的斗争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且在不断加强。在最近十年内，工人们不顾法西斯当局三令五申的罢工禁令，爆发了大大小小一千多次罢工事件。罢工运动也从最初不过是要求增加工资发展到反抗政府的法西斯统治和要求政府进行民主改革等政治性行动。在工人阶级倡议下展开的一个大规模的要求释放共产党领袖阿尔瓦罗·库纳尔的运动，获得了葡萄牙各界人士的热烈响应，至今已有数千人在请愿书上签名。工人们在和法西斯政府进行的斗争中产生了很多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迹。里斯本工人在去年举行的一次示威游行中举起了一面抗议法西斯政府残杀无辜人民的旗帜，上面写着：“能杀害八十个人，能杀害八百个人，但是决不能杀害八百万人”。擎旗的工人在游行中遭到警察枪杀，但是，斗志昂扬的工人们继续擎着这面染有烈士鲜血的红旗大踏步地前进。葡萄牙的工人阶级就是这样前仆后继地同法西斯政府进行着不屈不挠的斗争。
现在，一个席卷全国的反对萨拉查统治和争取民主自由的斗争正在葡萄牙轰轰烈烈地展开。被宣布为非法的葡萄牙共产党一直在地下领导着斗争。一个代表左翼知识分子的“三十五号委员会”的组织也在积极活动。连一向为葡萄牙反动政府粉饰的资产阶级报纸也不得不承认，“开明分子、社会主义者、保皇分子和天主教分裂分子都暗中结成联盟，给政府找麻烦”。甚至在萨拉查政府的支柱——军队和教会中，也日益增长对政府的不满情绪。驻在塞多巴尔、厄窝拉和亚威罗的军队最近就曾经发生暴动。一位天主教主教也公开表示，“天主教徒和马克思主义者在这一点上大概是一致的，即猛烈地无所畏惧地批评和分析我们时代的问题。”不少高级军官耽心国内爆发革命，也要求萨拉查政府立即采取民主措施。就连萨拉查也知道自己是处在严重局势中。在最近举行的一次“国民同盟”领导人员的会议上，他故作镇静地向大家壮胆：“坚持住，坚持住，大风暴要过去了”。但是，由人民掀起的反抗法西斯统治的风暴正在势不可挡地冲击法西斯独裁统治。“华盛顿邮报”最近就发出哀鸣：“萨拉查的时代即将结束，葡萄牙面临着危机”。
当然，反动政府越是临近死亡，越会疯狂地进行垂死的挣扎。萨拉查政府对人民的镇压是更加疯狂了，最近又有一批爱国人士陆续被投入监狱。甚至过去是萨拉查亲信的一些高级军官，也遭到这位法西斯暴君的疑忌而被逮捕。但是，萨拉查采取不惜孤注一掷的镇压手段也好，美帝国主义对萨拉查政府进行不遗余力的支持也好，都不能阻挡葡萄牙人民反法西斯斗争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