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山散歌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井冈山散歌
吕云松
茨坪（注）
井冈山是一只大花篮，茨坪，是一朵最美丽的花。沿着山脚的高大楼房，是五彩的花瓣，楼房环绕的大块金色的稻田，是绚丽的花蕊。
这朵花不是寻常的花，她是一朵革命之花。灌溉它的是井冈山人民的血和泪，使她开放的是党的太阳般的光辉。
三十年前，这朵花也曾开得异常鲜艳。红军走了，她也随之而枯萎。白色的野兽咆哮着：“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火！”刚入襁褓的婴儿惨遭毒手，刚盖好的房子成为灰烬。血洗了多少次，火烧了多少回？谁能记得清？茨坪啊，一片焦土，一片血迹。哪一块土地没有人民的鲜血啊，哪一勺泉水没有人民的眼泪？小溪的水日夜流着，流不尽井冈山人的悲痛；山洪年年冲刷，冲不走井冈山人的愤怒。每当惨雾愁云凄风冷雨之夜，人们相依相偎，默念过多少次共产党和毛主席。漫漫长夜啊，需要太阳的照耀。
十年前一声雷吼，乌云散了，太阳出来了，茨坪，开始了新的生命。十年春风春雨，十年太阳的光辉，你看这井冈山之花，她开得多么鲜艳！就在那人们洒过血泪的荒草、瓦砾之上，耸立着一栋又一栋的楼房；百货商店、井冈山饭店、井冈山小学、人民医院、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博物馆、大礼堂、办公大楼、宾馆、敬老院、车站、邮电局……一个挨着一个。
小溪的水日夜欢唱，那能唱得完井冈山人的喜悦，井冈山之花的美丽，那能唱得了党和毛主席永恒的光辉？
更美丽、更美丽些，茨坪，我们在用汗珠为你浇灌，用青春的光彩为你着色！更美丽，更美丽些！让人们按照你的模样去创造天堂！
（注）茨坪，是井冈山的中心。土地革命时期，是湘赣边界特委、湘赣边界工农兵政府的所在地。现在为井冈山党委和井冈山管理局的所在地。
黄洋界
黄洋界，像一个威武的巨人，守卫在井冈山的西北边。
你瞧，它多么高大，多么严峻！一座比一座高的山峰，把蓝天划破许多缺口。它呼出的气，便是那洁白的云朵和磅礴的大雾，绕着山腰，铺满山坳，奔腾着，拥挤着，像大海里汹涌的波涛。
当巨人屏住呼吸，云消雾散的时候，可以看见一条羊肠小道，像一根纤细的白线，弯弯曲曲若断若续地从巨人肩端垂下。刚到腰边，便被悬岩切断，看不见了。你试着走走这条路吧，有时它像一架垂直的梯子，上下必须攀着树枝或岩石。有时，路狭得几乎像杂技团支架的一根钢丝，上面是刀削的一样的陡山，下面是无底的峡谷，一伸手似乎可以摸到天沿，一失足便掉下万丈深渊！……黄洋界的路啊，多么陡，多么险！人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比蜀道还要难三分！
别叹它陡啊，别叹它险。革命啊，走了多少这样的艰难的道路？毛主席和党中央的很多同志，曾背着成百斤成百斤的米——不，背负中国革命的万斤重担，奔波在这条险道之上。英勇的红军，曾凭着黄洋界的险峻，消灭过数不清的白匪。站在这旧日战壕的边沿，看着层峰叠峦，拾一颗发绿的弹壳，采一束无名的山花，不禁想起毛主席著名的诗句：“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有炮声？你听：
“轰隆隆……”巨人发出大笑。“哗啦啦……”巨人抖动衣袍。这是劈山开路的爆破声在吼！这是井冈山人劳动的红旗在飘！他们要把毛主席走过的这条羊肠小道，修成一条宽阔的公路，让人们都能坐着汽车来看看黄洋界，看看中国革命所走过的一段艰巨的道路。
龙潭边
龙潭的水，清澈透明，像一颗猫儿眼睛。
龙潭边，坐着一位白发银须的老人。他双手扶着木桶，木桶里装着一条刚才捕获的狗鱼。狗鱼不安于新的环境，击得桶里的水噼啪作响，水点儿直溅到老人脸上。老人并不理会，两眼瞅着潭水出神。
老人啊，回去吧，你分别了十年的儿子，等着你叙说父子之情。你的老伴儿等着你的美味的狗鱼下锅，为远方归来的儿子洗尘哩。
老人一动不动，看着潭水里自己的倒影。
一阵微风过去，潭水泛起轻轻的涟漪。潭里的倒影变成一个英俊的青年。老人回到青年时期……
也是一个天高气爽的秋天，他和同伴们在这儿捉到一条狗鱼。他们兴高彩烈地把那条狗鱼送给毛委员（当时井冈山人民称毛主席为毛委员）。毛委员微笑着，和他们亲切地谈话：“你们说狗鱼靠吃小鱼过活，这是鱼中的恶霸，应该打。土豪劣绅靠剥削我们穷人过活，是人里面的狗鱼，是吃人的人，我们更要打倒他，一定能打倒他！……”
于是，他便拿起了枪，参加了红军。攻福建，打长沙，横扫湘鄂赣一千余里。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出没于枪林弹雨之中，为的是打“狗鱼”。他负伤了，红军北上了。“狗鱼”——白狗子疯狂地对他反噬——老虎凳、辣椒水、针刺、火烧——几天功夫，他头发白了，背脊弯了。然而，毛主席的微笑，像一只慈祥的手，不断地抚摸他的伤口，毛委员金石般的声音，整日铿锵地响在耳边。他没有动摇过消灭“狗鱼”的信念。
家乡解放的第一天，他炒了一碗狗鱼，打了两斤米酒，送走了自己独生的儿子：“去吧孩子，爸爸老了，你代爸爸去把全中国的‘狗鱼’通通消灭。”今天，儿子回来了，胸前佩着一排闪亮的勋章。老人笑得银须不住地抖动，扳着儿子的肩膀看了又看。然后，趁儿子洗脸的时候，来到龙潭边，决心捕一条狗鱼，和打“狗鱼”的英雄痛饮一番。
老人提着木桶，迈着壮健的步伐向村子走去，一时间忘了厨房里焦急的老伴，忘了分别十年的儿子，心里只有毛主席亲切的笑影，耳边只有毛主席的说话声……。（附图片）
井冈山下田园好　　伍素心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