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在欢笑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奴隶在欢笑
商文健
高炉群
茫茫大草原上，炼铁厂建立起来了，火光熊熊，映照着牧民们兴奋而惊奇的眼睛；风箱呼呼，唱着世界上最雄壮的歌，炉口旋卷着淡蓝色的烟柱，向着雪山飞去……
呵！这是千百年来草原上第一次出现的高炉群。大鹰被惊飞了，獐子弃家而逃。在这地图上还没有标出名字、被人们长久遗忘的地方，一个崭新的黄金时代开始了！
手挥钢钎的炉前工是谁？是过去被压迫得从不曾欢笑的奴隶；背矿石的少女是谁？是过去被头人鞭打和凌辱的家人。白发蓬松的阿爹和阿妈呵，笑出了眼泪！看呵，这些被奴隶制的铁链折磨过的双手，今天，在自由富饶的土地上创造幸福，创造千百代农奴不敢梦想的天堂。
奴隶，这个简短的词句里包含着的痛苦和眼泪，现在，牧民们把它扔进了炉中；地上，血迹斑斑的铁镣刑具，牧民们把它扔进了炉中；还有老阿妈唱了六十年的凄惨的悲歌，牧民们也把它扔进了炉中……
炼铁炉呵，你是幸福的熔炉！泪水扔进去，欢乐流出来！荒凉扔进去，繁荣流出来！铁镣和刑具扔进去，麦镰和猎枪流出来！……
牧民们在草原上纵马奔驰，在海子边，在雪山上，他们总爱向那最光明、最壮丽的地方眺望，那里，炼铁厂——这草原上的珍珠正在灼灼闪光呵！
奴隶们站起来了，像雪山一样威严；炼铁厂站起来了，日夜喷吐着云烟。看呵，看呵！茫茫大草原上，风吼水响，红霞满天！
袜　子
人们把一双崭新的袜子，放在多吉的手上。这个雪松一样苍老的农奴呵，这个打了六十年赤脚的牧民呵，发抖的手捧着袜子，仰头望太阳，眼泪花花……
袜子穿在脚上，暖在心里。袜子来自内地，来自多吉在梦中也没有见过的美丽的城市，来自汉族大哥雄伟的工厂里。
像大鹰又得到了翅膀，民主改革把自由还给了千万奴隶。他们和多吉一样，失去的是被奴役的命运和辛酸的泪水，得到的是整个的天空、草原、太阳、牛羊、帐篷和社会主义！
多吉穿上了袜子，一步，两步……他像孩子似地走着路；好像这六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走过路一样！有多少长满了厚茧的脚，走过雪山，趟过冰河，坚硬而粗壮的脚，一生没穿过温暖而柔软的袜子，就被埋葬在苦难的草原上。他们死了，亲人们却更加悲伤，因为，佛爷说赤脚死去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
如今天堂就在草原上，多吉看得见它，摸得到它，它是什么滋味，多吉心里全都知道。
欢乐的锅庄跳起来了！绿色的林卡里盛满了银色的月光。少女们的歌声和金珠玛米（解放军）的笑声汇成一股巨大的音浪，惊醒了沉睡的翠鸟，仿佛雪山也在轻轻摇晃。看，千万双穿着崭新袜子的脚，踩着最热烈的节拍，在纵情地跳。呵，这里面分不出哪一双是多吉的袜子，哪一双是卓玛的袜子，……呵，呵！一个受尽了苦难的民族今天在纵情的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