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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冬天 苏吉滩公社定居点随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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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9-12-20
第5版()
专栏:

这里没有冬天
苏吉滩公社定居点随笔
本报记者 赵淮青
严寒降临到青海草原。在一个微雪的傍晚,记者来到了海北藏族自治州苏吉滩公社定居点。暮色苍茫中,只见冰雪深锁着河水,新盖的房屋沿着河畔伸展到烟雾弥漫的远方。牛群归圈了,散学的儿童互相追逐着、戏嬉着,奔向各自的房屋和帐房。商店和工厂正迎接着一天最繁忙的时刻。永远摆脱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的人们,带着满意的笑容,在贸易公司挑选他们最心爱的日用品。
夜深了,我跑到定居点的街道上去访问。铁器工厂的炉火像夏天的晚霞,制毡厂的工人正为参加夜牧的放牧员赶制保暖的毡衣。
在这样的深夜,还从草原上传来了放牧员的歌声。定居以后,畜牧业生产作得更踏实、更细致,效率更高了。整个苏吉大队的牲畜,几乎全部达到了一等膘。多少年来,牲畜总是“秋肥、冬瘦、春死亡”,而今年令人惊异的是:入冬以来,个个增膘,许多母羊胖墩墩的足有一百五、六十斤重,有个老放牧员神彩奕奕地说:“母羊比羯羊还大,挡了一辈子牲畜,没见过这样的膘情”。
在苏吉滩公社的定居点上,生产热气腾腾,冰雪锁不住人们征服自然的意志和力量,严寒不再带给人们眼泪和死亡,除了草黄雪飘的自然景象,这里仿佛没有冬天。
定居点上一家人
一天下午,我踏着草原上的积雪,访问了公社党委书记满角旦的家。他那帐房门前高插着一面优秀放牧员的红旗,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这是一幢挺宽敞的帐房,周围摆满木箱和粮袋,箱上罗着一套套崭新的、镶着氆氇的皮袄和被褥。满角旦的妻子正在忙着烧晚饭;满角旦和他的大儿子满西塔正拿着报纸热烈地讨论着国家大事。定居以后,为他们创造了学习文化的条件,他们爷俩已经变成能读能写有文化的人了。
满角旦书记对我谈到了这个家庭的过去,他说:“受过折磨的人才会更加理解今天幸福的意义。”在旧社会,他没有自己的牛羊,给牧主当奴隶换一口剩汤残饭。实在活不下去,就飘泊外乡。解放后党扶植贫苦牧民发展生产,经过合作化、公社化,生活更是步步高升。全家吃的饱、穿的暖,特别是定居后,生活安定了,第一次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几年来他们家添了六口人,已经成了一个有十三口人的大家庭。一个女儿在西宁民族师范当教员;两个女儿在定居点小学读书。去年全家收入一千多元,今年猛增了一倍多。新的生活激发了全家的生产干劲,大儿子满西塔是全省优秀的放牧员,是全国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他总结出一整套的放牧、防冻、接羔、育幼的工作经验。现在,这些经验正越来越广泛地在全省传播。
这时窗外已经漆黑,旷野的狂风,飞卷着枯草,帐房里温暖如春。十四岁的三女儿满达勒刚刚演完剧,唱着、跳着跑进来,她活泼大方,在舞台上是一个舞姿婆娑、歌喉嘹亮的小演员。今天他登台演出的,是老师们编写的一个叫“羊羔妈妈”的女社员的事迹。这位被人歌颂的爱羔如子的“羊羔妈妈”,不是外人,正是表演者的嫂嫂、满西塔的妻子杜尕什吉。
我不由得羡慕地说:“你们一家子都能干得很!”满角旦书记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不能忘记这荣誉、这好日子是怎么来的,不能辜负党的培养,没有党就没有我们这个家啊!”
放牛娃当上了拖拉机手
在定居点上,涌现出许多新人物。新的生活促使他们去追求那些昨天还不敢想像的事情。牧区社会主义革命、公社化、走向定居,使劳动牧民的思想插上了翅膀。
你愿意知道一个普通的牧民哈生华是怎样成为拖拉机手的吗?旧社会他从十岁起就给牧主放牛,解放后,1957年参加了当地的牧业社。那年春天的一个早上,在浩门农场的地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铁家伙,冲着他轰隆轰隆地跑来,屁股上挂的大铁片,把结冻的土地割成一道道深沟。这情景立刻把哈生华吸引住了。他呼呼地喘着气,从地这头跑到地那头,又从地那头追到地这头,当拖拉机停下来的时候,他竟莽莽撞撞地跳了上去,好奇地动动这,摸摸那,他无意中用脚踩了踩一块铁片片,“轰隆”一声,那铁家伙震动了一下,他差点从上面栽下来。被拖拉机驾驶员看见了,说了他几句。他没有说什么,又跑去问助手:“这是个啥东西呀,这么厉害!”助手告诉他是“拖拉机,开垦荒地的”。
“如果我也能学会开这铁家伙,开垦大片荒地让牧民自己种粮食吃,那该多好呀”!从那时以后,哈生华就一直想着学开拖拉机,见了干部就要求学开拖拉机,作梦也梦见学会了开拖拉机,有时在梦中高兴地笑了起来。
公社化、定居以后,根据党在牧区“以牧为主,农牧结合,发展多种经营”的方针,公社买了一部拖拉机,决定要大搞农牧结合,开荒种地。派谁去学习驾驶呢?干部们首先想到了哈生华。这一来,哈生华的理想实现了。他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往西宁。但在学习时,却遇到了出乎意料的困难。第一次考试就没有及格。那些天,他苦恼透了,什么“内燃机”啦,“气化器”啦,把他弄得懵头转向。这时,领导上鼓励他,许多同学都来帮助他,鼓舞了他的学习劲头。哈生华想:“什么不是人干的,不信生铁就钻不上个眼眼”。从那以后,为了联系实际,加深对课堂上所学内容的理解,一有空,他就围着拖拉机转,甚至星期天也坐在拖拉机上琢磨:油是怎样变成气的?又怎么燃烧起来的?并常常拆开机器零件研究。他拿自己最熟悉的东西作比喻:燃油箱不是和牛的嘴一样吗?牛的鼻子和空气滤清器倒是差不多。这就加深了对课程的理解。
当哈生华学习结业回到社里的时候,正是春耕时节,他开着拖拉机在草原上耕地,完全沉浸在劳动的欢乐中。起早摸黑,饭也顾不得吃。一高兴,就从黑夜干到天明。老人们说“放牛娃学会了开拖拉机,有了共产党的领导,人心也开窍啦!”
人丁兴旺的日子
定居点街道两旁新建成的土木结构的房子,层层叠叠,托着蓝得像海一样的明洁的晴空。过去散落在草原上的兽骨不见了,街道上打扫得十分干净。
在定居点的医院里,我结识了几位汉、藏族医务工作者,他们是牧民群众健康的保卫者。那位年轻的汉族医生王印天同志,是今年元月从河南省来到这里的,刚到就碰上了严重的麻疹流行,整个定居点的孩子差不多全部染上了病。那时就他一个医生,一会儿出现在门诊部,一会儿出现在病房,一天要诊疗一百多个病人。在那些日子里,他常常刚刚躺在床上就被叫醒,冒着风雪,翻山越岭出诊;每天连饭也顾不得吃,一边啃馒头,一边看病。在他这种辛勤的工作和奔忙下,麻疹终于被扑灭了。
出了医院,我到了纳有拉老汉家。纳有拉老汉指着帐房周围的土墙说:“定居前,帐房四周围透风,刮风下雪,外边大下,里面小下,现在我们把它改造了。”老人还不停地称赞他的热炕,他说他活了将近六十岁,破天荒享了这么大福。我们走进帐房,看来这个家的女主人很爱干净,不论箱子、锅灶、洗脸用具,都收拾得很整洁。纳有拉老汉告诉我,公社分给他两间新盖的房子,不久就可搬过去,比现在还要舒适。这时在学校念书的两个大孩子散学回来了,妻子怀里抱着的小弟弟,高兴地呀呀直叫。我禁不住赞叹这个人丁兴旺的家庭。纳有拉的妻子一边忙着为我们烧奶茶,一边说,“以前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到个娃娃,我们女人们受的罪就不能提了。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讲卫生,坐在牛粪上生娃娃,那时候,十个八个帐房也难得见到个娃娃,你看现在,一个个又黑又壮满街跑。”
纳有拉老汉还告诉了我这样一件事情:前一个时期他和老伴都病了。他浑身无力脸上直淌黄脓水,老伴得了产后褥热病,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起不来。公社差人送来白面和肉,王医生不管白天黑夜跑来给他们看病。不久,他老俩口的病都好了。纳有拉老汉说:“要在以前呀,病不死也得饿死!解放前我得了关节炎,起不来床就差点饿死了!”(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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