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看水库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我和妹妹看水库
甘鹤云
韶山青年水库修成的消息，我早在学校时，就从报纸上看到了。当时我就多么盼望能回家看看呵。
现在我们就去看水库了。走着，走着，前面就到了马骑坳，水库就在坳那边。马骑坳这地方我本来很熟悉，山塞上有过我少年时打柴放牛的足迹。但今天却把我弄得不知方向，迂回的羊肠小道不见了，宽敞的马路爬上了山顶。
翻过马骑坳。啊！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白茫茫的水的世界，再见不到我记忆中的那群山中的涧溪，那古坟堆砌的荒坪，和那座落山边的简陋的农舍了。我望着那绿澄澄的湖水，那冲击山岩的澎湃的波涛，心里仿佛有些胆寒，我问妹妹：“这样大的浪子，你望着怕吗？”妹妹将两个长辫子往后一甩，说：“这怕什么？”妹妹一向胆子很小，现在三弟告诉我，她能一个人在夜里去开会了。她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姐姐，我比你还幸福。你比我大七八岁，可是你还未见到过毛主席，我却见到了。”显然，妹妹在韶山学校和毛主席握了手这件事，已经铭刻在她幼小心灵的深处，已成为鼓舞她的无限的力量。
妹妹引着我沿着盘旋的山路，走向湖堤。一道用岩石和混凝土建筑起来的堤坝，堵住了这个山冲的出口，犹如一道墙横腰斩断了一条江河一样。湖堤的堤面有五十多米宽，高达两百米。不难看出，这个水库的主要工程就是这道堤。妹妹说：“修水库时真热闹，白天人成海，夜里是个不夜城，几千民工吃在这里，睡在这里。社员们个个都想为水库多做一件事，多出一把力，连我们学校低年级六七岁的小同学，也每个人为水库送来了一口窑砖。”我问妹妹：“那你也来了吗？”她说：“当然嘛。我们高年级还不来？我们六年级在这里劳动了八天。”我说：“那贡献不小呀！”妹妹笑了，但立刻又说：“我们力气太小了，干的都是轻松活。”
站得高，望得远。我站在堤岸上眺望着，看到堤下坝弯里那广阔的田野上，冬籼子长得正繁茂，绿油油的禾苗随着秋风一起一伏，扬起一层层的波纹。许多男女社员正在田地里除草、追肥。哗哗的湖水从水闸沿着渠道，一直流到那些冬籼子田里，看着这丰收在望的景象，我不由得想起了过去。1946年，一连五十天没有下雨，这里干得连吃水也没有了。农民们组织了三十多部水车，一连车了十六天，把一条长达两华里的小溪给车干了。结果不欢而散，上千亩稻田颗粒无收。但地主仍然逼着佃户交租，使得许多农民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讨饭逃荒。过去这里就是：“三天无雨下车车，半月无雨田开坼，作田莫到坝弯里，十有九年旱成灾。”现在修起了这座水库，尽管去年一连八十二天没有下雨，但坝弯里没有下一梯水车，“龙王只得白瞪眼，旱魔上了九重天”，湖水滔滔不绝涌稻田，结果是大旱大丰收！
这水库座落的地方叫湖堤界。这里原是两个乡的交界，一边属韶山，一边属清溪。要不是公社化打破乡界社界，要不是公社大、劳力多并且能统一调动，想建筑这样大的水库，是多么难以想像的事啊！没有公社化，没有大跃进，能在两三个月的时间内建成一个这样的水库吗？
妹妹告诉我，这水库的建成，不仅给田地灌溉带来了显著的利益，而且湖里养的几十万尾鱼也已经有两三斤一条了。妹妹还说，这里正在筹备建立韶山第二个水电站，不久，明亮的电灯光将在每户社员家里亮开来。
夕阳西下，田野上传来了社员们收工的山歌……我沉醉在这幸福的气氛里。晚风掠过湖面，带来了深深的凉意，妹妹将妈妈交给她带来的卫生衣披上我的肩。我略略打量了一下这件湛蓝色的新卫生衣，对妹妹说：“我穿这样的开襟卫生衣很不习惯。”妹妹又甩了甩她那乌亮亮的长辫子：“你还说不习惯，这还是爸爸当上了模范事务长，公社食堂奖给他的哩！”
我拿出日记本来，想记上点东西，却什么也写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结果就写上这么一句：“人民公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