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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哈萨克草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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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0-02-11
第4版()
专栏:

今日哈萨克草原
本报记者 谈风 丁文
乘汽车从乌鲁木齐南行百余里,爬过几道山口,便到了天山草原上东风人民公社甘沟大队的新居民区。记得1957年我们到这里时,山坡上只有几间寥寥可数的土房子。不过两年多光景,长长的一条新街道隐没在层层叠叠的云杉丛林里。紧靠大街,出现了一排排粉刷洁白的新房,这就是下山定居的哈萨克牧民的定居点。厂房、学校、医务所、供销社和畜牧兽医站建立在大街两旁。早晨,牧民们驱赶畜群到山上长坡放牧,运送肥料的拖拉机、爬犁、马车往来不绝。“红领巾”骑着马急急赶到学校去上课。寂静了多少年的山沟,如今是一片生气勃勃的景象。
大队的干部告诉我们,“穷甘沟”在公社化一年中,各方面都发生了惊人变化。一年以前,这里还是一个只有七十户人家的小山村,现在已经变成了二百八十户农牧民的居民区了。八个牧业社和农业社组成了甘沟大队,在这里大兴土木,建造了一批住房、食堂和厂房,二百户左右的哈萨克牧民走出深山,定居在这里,农牧并举,大搞多种经营。1959年大队的大小牲畜由一万零六百多头增加到三万九千九百多头,四千八百亩荒地变成了绿洲,制造奶粉、烧砖、肉食加工、运输等副业像雨后春笋般的发展起来。真是队队提高生产,户户增加收入。社员每个劳动日工资从1958年的三角,提高到一元,全大队五百多户农牧民全部增加了收入。
真正的牧民
一天上午,我们访问了孩子多、劳力少的老牧民塔里特拜。我们到塔里特拜家时,主人正到山上给就要生产的母牛拉草去了,他的妻子正在烧奶茶。屋子很宽大,木箱上整齐地放着一大叠被子,屋子中间安放着一个洋铁皮炉子,炉火烧得很旺。一进门就使人感到主人的光景是颇不错的。当我们正和主妇拉家常时,一个精神健旺的老人进来了,这就是塔里特拜。塔里特拜在旧社会时没有牲畜,一家人都给牧主放羊,妻子给人家挤奶子,劳动一年只能换回几斗青稞糊口。到了冬天,全家挤在一个不挡风雪的破毡子帐篷里,孩子冻的哇哇哭,他自己是一张羊皮穿四季,五十多年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解放了,塔里特拜痛苦的生活才算到了尽头。他兴奋地对我们说:“共产党的眼睛比‘胡达’(上帝)眼睛亮,刚一来就召集我们十八户穷人开会,并救济了我九只羊,使我第一次成了有牲畜的真正牧民。”从此,塔里特拜一家人的生活一天一天好起来,但是塔里特拜内心有一件事不安:自己快七十岁了,六个孩子又小,年年靠政府救济,共产党的恩情天高地厚,可我什么时候能靠自己劳动过活呢?每一次领救济粮走到乡政府门前时,他的脚步就迟缓下来。公社化之后,塔里特拜的这个问题解决了。公社实行了伙食供给制,每月全家还领到三十多元的工资。除去吃饭,去年光工资收入就有五百多元,塔里特拜第一次由老超支户变成了有余户,五个大孩子都缝了新衣服,买了新鞋袜,他的妻子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上了高筒皮靴。十七岁的大儿子由政府供应全部费用上了高中,十三岁的女儿上了小学。谈到这些,老人笑的合不拢嘴。这位老人现在越活越年青,越干越有劲,每天早出晚归,赶着牛群到向阳山坡放牧,他放牧的八十九头母牛,已经生了八十五头小牛,全部成活。“星星赶月亮,我靠的是共产党!”这是临别时老人对我们说的一句话。
妯娌模范
公社化使草原上出现了许多新鲜的事情,千百年来只能挤挤牛奶、看守帐篷的哈萨克族妇女走出了帐篷,分别担任了畜牧兽医技术员、工人、会计、保健员,发挥了她们的才智。
在定居点上有一对年轻的妯娌,嫂嫂哈英加玛勒在奶粉厂工作,弟媳孜来汗是大队畜牧兽医技术员。她们工作都很出色,去年年底同时被选为劳动模范,一起出席了全县劳模大会。最近两个人又双双加入了共青团。那里的老小牧民都争夸这一对模范妯娌。
孜来汗开始学习给母羊作人工配种时,有些人取笑她说:“孜来汗,年轻媳妇怎么干这一行!”她毫不介意地说:“这和你们种庄稼一样,有什么好笑的?”我们看见孜来汗时,她正住在乌拉孜家里,帮着接羊羔。乌拉孜是这个放牧组的组长,他们共牧放着二百八十只生产母羊,这群母羊都是去年8月间由孜来汗进行人工授精的。乌拉孜的妻子告诉我们:“孜来汗可真是个能干的媳妇,她帮助配的二百八十只母羊没有一个空胎,我们的羊羔又要丰收了。”
哈英加玛勒和大队里六十名妇女担任了奶粉厂的制作员,她们用自己的双手把牛奶制成洁白的奶粉。去年她们生产了二万三千多公斤奶粉,为大队增加了十四万多元的收入。
愿望实现了
公社化以后,实现了农牧业结合,世代逐水草而居的哈萨克牧民定居下来,参加了农业生产。我们到甘沟大队时,正碰上一个哈萨克小伙子熟练地驾驶着拖拉机。在这群山环抱的草原上能看到牧民开拖拉机,实在叫人兴奋。
六年前的一个晚上,有一部拖拉机开进了天山草原,机器的轰鸣声震撼山谷。从未见过拖拉机的牧民都站得远远的,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十三岁的木汗莫德不顾大人的拦阻,跑到拖拉机旁边,用好奇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只见这个庞大的铁家伙,闪着两只碗大的眼睛,一个年轻的战士稳稳地坐在上边,后面拖着一大车木料,像马一样向前跑去。木汗莫德看的出了神:“这个解放军一定是个英雄,不然几十匹马拉不动的大车,他怎能拖着跑?”从此,木汗莫德下定决心要当个拖拉机手。
公社成立了,甘沟的六个牧业社和两个农业社合并成一个大队。这一来,木汗莫德盼望开拖拉机的愿望也越来越迫切了。去年6月,甘沟大队买了一部拖拉机,木汗莫德接到了调他给拖拉机手当助手的消息。这个像从天上降下来的喜讯,使木汗莫德高兴的一夜没有合眼,从第二天起只要大路上一有马达的响声,他就要跑到大路边看一看是不是拖拉机来了。他这样整整等了十天,拖拉机来了。
新的困难又来了,拖拉机手柯德福不会说哈萨克话,木汗莫德又不会讲汉话,怎么办呢?他就天天细心观察柯德福的每一个动作,把所有的机器名称都拼成哈萨克文记在本子上。收工了,他仍留在拖拉机旁,一边擦着机器,一边揣测柯德福的手势。夜里别人都睡着了,他还躺在床上念叨油门排挡的作用,一碰见哈萨克族的拖拉机手,他便把自己记下来的难题,一次一次地请教他们。艰苦的学习使木汗莫德在两个月的时间内熟悉了所有的机械名称和它们的性能,一个人可以驾驶着进行短途运输了。最近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不仅驾驶技术很熟练,就是机车发生了小毛病,他也完全能单独修理了。
新式婚礼
贫苦牧民司马益和加娃勒推延了三年的婚礼,最近终于举行了。新娘的母亲卡一赞打破了哈萨克的老习惯,不要女婿在婚前送马、送金钱,并且把女婿请到自己家里举行“新式”婚礼。远近牧民把这件婚事当作一段佳话传述着,说这是公社化带来不寻常的新气象。在旧社会,哈萨克牧区流传着买卖婚姻制,巨额财礼和繁复的婚仪耗费,使贫苦牧民结婚像攀登高山一样困难。本来牲畜就很少的牧民,常为娶一个妻子弄得倾家荡产。解放以后,政府颁行了新婚姻法,废除了买卖婚姻制度,青年男女才有了自由选择对象的权利。但是,旧习惯势力在人们思想上的影响,还不能一下子清除干净。这就是司马益和加娃勒婚事拖延的原因。
司马益和加娃勒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朋友,合作化后,他们在共同劳动中彼此相爱,1957年就订了婚。按照当地习惯,订婚之后,隔一段时间就要结婚。但是卡一赞心里有一个疙瘩没有解开。加娃勒是她最钟爱的小女儿,她想让女儿出嫁时“光彩”一些,可是司马益家里人口多,并不富裕。从女儿订婚那一天起,她就怀着这种矛盾心情,踌躇不决。年轻人从脸色上探知老人的心思,不知有多少次两个人在泉边林下喁喁私谈,但怕老人反对,一直没有开言。婚期一再推迟,一拖三年,一直到实现了人民公社化,实行了吃饭不要钱,劳动有工资,这才改变了卡一赞的思想,终于向女儿开了成亲的口。当我们向卡一赞老夫妇祝贺他们女儿的婚事时,老人们得意地说:“两人都是我们跟前长大的,图个心投意合。虽然没有送什么东西给我们,但现在公社化了,有吃有穿,两人又都有工作,还愁将来没有好生活!”
(附图片)
赵志方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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