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者定要居上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上海通讯

后来者定要居上
本报记者　贺昌华
从3月26日开始，中共上海市委召开了工业会议。这是一个大张旗鼓地反右倾，鼓干劲，争上游的会议，它把全市工业战线上的“比、学、赶、帮”群众运动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一个多月来，出现了一个十分可喜的景象：原来处于落后状态的工厂，不甘落后，猛赶先进，纷纷跃入先进行列，来了个“后来居上”。走在前头的单位，眼看人家学得快，追得猛，既感形势很好，又感压力很大，丝毫不敢松懈。居于“中游”状态的，本来就不稳定，这时越发感到“混”不下去，也纷纷赶了上来。于是，越来越多的先进单位、先进集体和先进人物涌现出来了。
先进、中间和落后一日数易其位，争夺十分激烈。如此你追我赶，我赶你追，把我们的技术改造工作和生产建设事业推向了更高的阶段，把我们的时代飞速推向前进！
这正是当前全市技术革命运动大好形势又一个鲜明的特色。
在这场互争上游、百舸争流的革命竞赛中，传出了许许多多动人的故事：
在六十年代第一个初春，闸北一家小型轧钢厂——联华带钢厂响起一声春雷。他们仅仅用七天的时间，就摆脱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实现了机械化。这件事震动了全上海，“学联华、赶联华、超联华”的口号到处出现。这件事惊动了电影工作者，他们以联华英雄七天革个命的事迹为中心，将合拍一部彩色故事片：“六十年代第一春”。
电影工作者满怀革命激情，以联华的速度七天搜集素材，写好故事梗概；七天写好文学剧本。电影就要开拍了，但是碰到一个问题：在联华已经找不到革命前的落后状态的镜头。
于是，他们找到了附近的上海压延厂。压延厂的确和革命前的联华相似，轧的也是带钢，技术革命还未大闹起来，工人们还是在烟雾迷漫中，用钳子拨弄着火红的钢条。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拍电影引起了一场“风波”，现实生活中出现了新的喜剧。这幕喜剧正深刻地刻画了时代的新风貌。
“拍电影”的消息，在压延厂的群众中飞快地传开了。上银幕并不尽是使人愉快的事，要看扮演什么角色。压延厂的群众并不乐于扮演这个角色，他们憋着一肚子气。
“不能让他们拍！”
“我们不作老联华的替身！”
“拍成电影，全国放映，到处都知道我们压延厂在拖社会主义建设的后腿，那还得了！”
“对，想办法改变面貌，那时叫他们来拍也拍不成！”
那几天，电影厂的先遣人员曾连续来到压延厂。在他们看来，一切如常。但是，风暴确实来了，虽然迟了一些，风势却很猛。
老工人出身的支部书记，把他构思了两、三年的方案，画在一张草纸上，和大家讨论。材料是个大问题，从厂长到工人四出奔走，分头去搞。翻钢机上需要不少牙齿盘，搞不到，他们就把钢板截成圆形，手执锉刀连日连夜地锉，硬是在钢板上锉出一颗颗的牙齿来。小铁路还未铺完，钢轨没有了，就把两根扁钢焊在一起来代替。只有一个人会烧电焊，那里来得及，三、四天之内就有二十几人学会了，电焊枪你抢我夺。本来只有四人能上车床，一下子就有十几人能干一手……
四天四夜奋战下来，很多人嗓子沙哑了，眼睛发红了。但是，他们胜利了：实现了半自动化。他们愉快而自豪地说：现在，电影可以开拍了。
压延厂的故事结束了，但喜剧还没有结束。就在压延厂翻身的那些日子，电影制片厂的同志到另一个还处于落后状态的小带钢厂——祥丰轧钢厂参观，又引起那里的工人猜测纷纭。当时，那里的工人还不知道压延厂的一场“风波”。
祥丰厂支部书记暗自思忖：一定是要拍先进厂的电影，到我们这里来找落后操作的背景的。本来他就觉得比上，当然不及联华，但比下，比压延厂总还好一些，这时，他又急急忙忙把同业中的落后厂排了个队，感到不会找我们。这样一想，心里才比较“舒坦”。接着，工业会议召开了，全市形势发展很快，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落在形势的后面了。紧接着，又传来了压延厂四天大翻身的消息，使他更是大为震惊，他向群众检讨了自己的右倾保守思想，发奋要赶上去。
群众见到领导有决心，十分兴奋，纷纷把铺盖搬到厂里来。大家热情很高，决定：也要四天改变面貌，不做压延厂的替身，不让落后面貌上银幕。果然，他们在4月2日如期实现了愿望，实现了半自动化。又是一个“后来居上”。
祥丰厂疾风骤雨般的革命，又震惊了另一个也生产带钢的沪东工具厂。这个厂在行业评比中，曾连续三次被评为中间厂，特别是第三次评比，差一点被评为落后厂。但“比下有余”的思想，使沪东厂领导总觉得自己比起被评为落后厂的祥丰厂还高明一着。当祥丰厂提出四天革个命的消息一传来，他们看到“比下已无余”了，深感“中游不可居”。至于工人群众，早已耐不住性子。领导一点火，技术革命的大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结果两天就革了命，实现了带钢生产半自动化。
联华（七天）—压延（四天）—祥丰（四天）—沪东（两天），这只是全市你追我赶竞赛中的一个缩影。类似这样“不甘落后，要居上游”的情况，在现实生活中还有很多。沪光科学仪器厂是全市群众性攻尖端产品的一面鲜艳的红旗，厂内的王林鹤是试制高压电桥著名的革新闯将。而同行业中，有一个沪江仪器厂，相形之下进步慢些。“沪光”和“沪江”，上海话字音相近。这一字之差，曾闹出了许多笑话：有人错把沪江的产品，当成沪光的高压电桥而高声喝采。少先队员把电话打错，向沪江找王林鹤叔叔。沪江的供销人员出去，人家也说：你们是红旗厂，我们一定大力协助。这些事弄得沪江的职工心里像压了千斤石，很不是个滋味。但是，这个难受的滋味也变成了决心改变面貌的巨大动力。他们说：人家错把我们当沪光，我们就要真正成为沪光！于是他们紧追猛赶，在五天之内就试制成功了六十五种新产品。有一天夜里沪光制成二十几种，他们就在第二天夜里制成三十种。厂长在外面参加工业会议，每隔半小时就打一次电话回来了解情况。赶得真紧呵！
拍电影引起的“风波”，一字之差促成的变化，看来是些偶然的巧合。实则不然，这中间有必然性，那就是谁也不愿自甘落后，谁也要争得上游。这些情况，还说明了一个问题：事物是在发展的，变化的。暂时落后并不可怕，只要发奋图强，七天、四天、甚至两天，就可以转化为先进。“士隔三日”，就得“刮目相看”。也告诫先进的单位：必须快马加鞭不下鞍，再上一层楼，否则人家赶过了你，你就相对地变成落后。
落后能够转化为先进，但决不是说，落后者可以不经过努力，就能自然地成为先进。把可能变为现实，还必须经过主观的努力。这个主观能动性，就是干劲。后来居上的关键，就在于是否有一个很大的干劲。
现实生活中的大量事物，反复证明了这一点。上海仪表厂是个新建的现代化工厂，五层楼的大厦，设备很好，技术力量强，有一千多人。但原来由于个别领导人干劲不足，就不能很好运用这些有利条件，三天只制成十二种新产品，行业评比中得倒数第二名。沪光科学仪器厂是个弄堂小厂，只有一百多人，条件当然不如上海仪表厂。但由于领导干劲足，充分依靠群众去创造条件，一天就制成二十几种新产品，行业评比中得第一名。这一比，比出了上海仪表厂的干劲，发动群众猛赶沪光，一天就制成二百多种新产品，其中很多是高级尖端产品。另外还有一个弄堂小厂，德丰电表厂，只有五十多个生产工人，而且大部分是新工人，没有技术人员，本来只有两台破烂不堪的车床。但是，他们志气高，干劲大，积极创造各种条件。如技术资料缺乏，又不会外文，有的职工从日文书上找那些夹在字里行间的断断续续的中国字句，琢磨、猜测、判断它的意思；又从俄文书上找公式，英文书上找线路图，终于克服了困难。在短期内，这个厂连续制成了一百多种新产品，其中有具有国际水平的尖端产品。真是鸡窝里飞出了凤凰。由上可见，人的干劲大小可以产生多大的差异。
干劲的大小，决定于人们的认识、觉悟、志气和作风。后来者居上，首要一着是要认识到自己的落后，承认自己落后。处于落后状态而不自觉，反而为某些成绩而沾沾自喜；或者看到了，自甘落后，志气不大，都不可能赶上先进。全国小型平炉高产红旗，在上钢三厂和上钢一厂之间易手，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两年来，红旗一直插在三厂的平炉上。本来一厂平炉条件并不比三厂差，但他们一直埋怨自己客观条件不好，认为：“赤脚也赶不上三厂平炉”。反掉了右倾畏难情绪，立下了雄心大志，2、3月份就从三厂手里夺得了全国红旗。三厂平炉从插上红旗以后，一股骄傲、自满的潜流，暗地里在某些领导干部和职工的心底里滋长。本来是出去学习人家经验的，但回来却说“没有啥”，甚至还挑人家的毛病。骄傲自满使他们把思想工作放松了，生产计划抓不紧了，自己积累的一套工作经验丢了。结果，红旗也丢了。
丢了红旗当然不能说是好事，但也可以说是好事。这对三厂职工真是晴天打了个大霹雳，猛然惊醒。从领导干部到工人群众，很多人沉痛地流下了眼泪，泣不成声。倒不是兄弟厂拿去红旗不高兴；而是觉得自己辜负了党的期望，对不起党，深感惭愧和痛心。车间党总支接连八次务虚，对比一厂平炉的优点，排了自己八个落后方面，找出八个造成落后的原因。领导和群众从内心承认自己是落后了。
难受的眼泪，化成了巨大的动力。工人们纷纷向党组织送来了六百多份决心书，有些决心书上面工人自己还画上“心”的图形。有的党员工人以“向党第二次宣誓”的决心（第一次宣誓是入党），来表示要夺回红旗的决心。成批的人马开到一厂平炉去边劳动，边学习，虚心学回了很多先进经验。最近，炉子进行修理，他们趁此机会把炉子作了重大的改革，炉产量可以提高一倍左右。他们的口号是：“丢了红旗不灰心，夺回红旗有决心，上下团结一条心，红旗不回不甘心！”
一、三厂争夺全国红旗的情况，恰如一首诗歌所告诫的：“山外青山楼外楼，英雄好汉争上游，争得上游莫骄傲，还有英雄在前头。”
我们生活在社会主义社会，任何不甘落后的伙伴，永远不会感到孤立、无援，他们可以从各方面得到一切可能的帮助。从工业局局长、区委书记到行业党委书记，纷纷下厂重点帮助落后的赶上先进。上钢三厂职工到上钢一厂去学习先进经验，夺得平炉红旗的一厂职工在厂门口排好队，用鞭炮和掌声把他们一直欢迎到车间里，并且热情地对三厂弟兄说：“我们希望你们赶上来，超过我们，共同来完成国家的炼钢计划！”江南造船厂、上钢一、二、五厂等等单位，派了一千多人来支援三厂修炉。这些阶级弟兄们听说三厂工人丢了红旗、流了泪，都纷纷表示：一定帮助修好炉子，夺回红旗。许多人每天自动地工作十二小时以上。在上海压延厂不甘以落后面貌上银幕而闹革命的日子里，不仅许多厂向他们伸出了热情的手，连人民银行的同志也帮助他们找到了一批特殊规格的材料。听说祥丰轧钢厂要四天革个命，里弄食堂动员了很多居民做糰子、粽子、米糕……，敲锣打鼓地送给他们。
“后来者一定要居上！”在我们的时代里，它受到人们多么广泛、热情的期待、关切、支持和祝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