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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聂耳墓畔——纪念聂耳同志逝世二十五周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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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0-07-17
第8版()
专栏:

  在聂耳墓畔
  ——纪念聂耳同志逝世二十五周年
  林林
今年3月初,我在仰光,听到在昆明的西山已经建有聂耳墓的消息,我就决意要趁回国路过昆明的时候,去探望一下聂耳墓。
和我一起上西山探墓的,还有民族歌舞团刘铁山同志等。当时我挂意着来不及买一束香花,同行的同志就说,你就抱着你的心坎里那一束虔诚的香花吧,何必计较形式呢?
汽车刚爬上西山,在那儿有一块冢地,我们就下车上去,刚巧聂耳墓就在那块冢地的靠边的地方。引人注目而且感到亲切的,是郭沫若同志在墓碑上写的“人民音乐家聂耳之墓”。我读了郭沫若同志写的墓志铭。大家肃然在墓畔站了一会,忽然聂耳的面影好像就在我眼前浮现了。我心里想,聂耳同志如果在天有灵,可以在这里欣赏满山的红桃,丰美的山茶花和壮阔的滇池,同时可以听到西山下正在进行建设的机器的声音,而他自己所谱写的雄歌,也为建设社会主义服务。聂耳同志该会含着微笑的吧!
张天虚同志的墓,恰巧在聂耳同志的左旁,我一举两得,也探望了天虚同志的墓。同样郭沫若同志还替天虚同志写了墓志铭,末尾附有四言一首,特钞录如下:
“西南二士,聂耳天虚,
金碧增辉,滇洱不孤。
义军有曲,铁轮有书,
弦歌百代,永示壮图。”
在这里,我应该稍为介绍一下张天虚同志,天虚同志和聂耳同志是同乡,又是同志,同时在日本留学,聂耳同志的骨灰,是天虚同志从日本带回来的。天虚同志是左翼作家联盟的盟员,曾写了一本长篇小说《铁轮》,反映了国民党统治时期西南革命起义的事件。他从日本回国后,因受反动统治的高压,又穷又病(害着肺结核),毁伤了他的青春的生命。
把天虚同志的墓,附在聂耳同志的墓旁,正如郭沫若同志所说的并非“媚死”,而是表现他们革命的同志爱,我认为是很适当的。
记得1935年春,聂耳刚到东京的时候,住在神保町一间三席宽的小“贷间”(出租的房子),他引我到过他的住房玩了一阵。我看过他的照相簿,那里面有一幅歌剧《扬子江暴风雨》,他扮饰着工人老王,抱着死去的小孩子,充满对帝国主义者的义愤。他对这张照片好像是非常心爱的。
他对我说:来到日本也不容易,他很爱惜时间,计划要好好学习,首先是日本话,要交日本朋友,可练习日本话。他说:来到日本,有许多书不能读,有许多朋友不能谈话,这多么苦啊!
到暑假的时候,他就愿意跟日本朋友到海滨去。当时我感到聂耳同志那股学习的热劲,真是十分强烈!
在神保町一间茶店的楼上,中日两国诗歌工作者举行了一个座谈会,聂耳同志是为这座谈会所欢迎的对象,他报告了中国近代音乐发展的情况。当时我对祖国的音乐发展情况,可以说毫无所知。对聂耳的报告,觉得非常有趣,印象也很深刻。起初以为聂耳同志是个作曲家,哪知道他同时也是一个很好的音乐理论家。他在理论上说明了许多问题,又用他带在身边的那只小提琴随时演奏,并且随时口唱,作为他的论证的说明。记得他谈到黎锦晖(明月歌舞团的主持人)的时候,他指出黎锦晖的作品,多少接近了民间,但又有“靡靡之音”的倾向,坏处在只迎合小市民,不接近劳动大众、反映劳动大众。他又指出新音乐应该吸取中国民间音乐的精华。顺便他又提到当时很风靡一时的《渔光曲》(任光作曲,安娥作词),它的旋律是从民间音乐《孟姜女》脱胎来的。我们从没有想到这两者有着关联之处,经他这一唱那一拉,对照之下,就清楚地听出痕迹来了。
暑假到了,在东京的中国同学们大多到房州海边避暑去,而聂耳同志就同日本音乐界朋友到神奈川鹄沼去。哪知道他这一去就不复返,终成永别了。据当时传说,7月17日那一天,是一阵漩涡把一代天才的聂耳卷入大海深渊了。聂耳同志的许多歌声的锋芒,正是对着当时的日本军国主义者的,但是当时我们年青不懂得警惕。郭沫若同志在墓志铭上还说“……不幸而死,为憾无极,其何以致溺之由,至今犹未明焉。”
那时候,我们听到他不幸的消息,不用说是万分震惊和悲痛的,就商量请张天虚同志到鹄沼去办理他的后事。天虚同志含着眼泪带着他的骨灰回来了,后来交给在云南的聂耳的母亲。
我们那些同志给他举行了一个相当隆重的追悼会,也出版了一本纪念册,其中有郭沫若同志的一首悼诗,他把聂耳和英国诗人雪莱相比,他们都是年青时溺死在海里的。黄新波同志还刻一幅木刻封面画,刻聂耳手提着七弦琴。给聂耳同志召开的欢迎会,给聂耳同志召开的追悼会,相隔的时日是那么短促啊!
聂耳原名聂守信,也叫作聂紫艺,作为音乐家喜欢用“耳”字做名字那是容易理解的。按高尔基的话说,作家应是阶级的心脏、耳朵、眼睛和喉舌。我们的音乐家也应和作家一样,聂耳同志是很懂得怎样使用他的耳朵。他终于成为中国现代音乐的“开路先锋”。
聂耳是从贫苦家庭出身的,他当过大兵,当过店员,他也爱他家乡的民间音乐,虽然有了不少作品的成绩,仍然坚持学习。在东京的时日,我还听他说过希望从日本到别的国家深造。聂耳的音乐明显的特点,是用明朗刚健慷慨豪迈的旋律,成为“中国革命之号角,人民解放之鼙鼓。”他的作品,无论是《大路歌》、《矿工歌》、《码头工人》以及《义勇军进行曲》等等,都是听了党的话,沿着正确的阶级路线前进的。他的艺术服从于政治。没有政治热情,能够这般动人的歌唱吗?
解放前,我曾写过纪念文,曾把他和《马赛曲》的作者鲁舍·德·李里相比,主要是要表现他的战斗和实践的意义。但我还认为《义勇军进行曲》会比《马赛曲》的影响更大些。当与日本军国主义作你死我活的斗争时,义勇军进行曲的歌声,不仅响遍中国大陆,而且在海外各地,无论在吕宋岛平原,在马来亚椰林里,都可以听到。谁也不能不承认聂耳同志的歌曲,会给人们无比的鼓舞力量。聂耳同志是无愧为我们的时代的伟大歌手。
现在,聂耳离开我们整整二十五年了。他和田汉同志合作的《义勇军进行曲》,已经作为建设社会主义的新中国的代国歌了。每次听到这富有战斗力的雄壮的旋律的时候,不禁要抚今追昔,想到一个战斗接着一个战斗,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我们还是能够得到很大的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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