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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和祝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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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0-08-14
第8版()
专栏:

怀念和祝福
曾瑞华
每逢佳节倍思亲,当“八·一五”朝鲜解放十五周年纪念日来到的时候,我这个曾经战斗和生活在朝鲜的志愿军战士,不能不深深地思念起英雄的国家、英雄的人民来。尤其难忘的是我在那里获得第二次生命的那些情景,仿佛才是昨天的事……1958年2月3日,在朝鲜,我们几个战士被上级派往一个林区去拉木料。天已经黑了,同志们煮饭去了,我因为肚痛躺在一位朝鲜老大娘的热炕上休息。谁知肚痛一阵阵加剧,像刀绞似的,脸色也变了。老大娘发觉后,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用手探我的头,把新被子拿来盖在我身上,又叫她儿子去找我们带队的人。一会带队的联络员跟着来了。我刚向联络员讲完病况,老大娘就急着要联络员翻译给她听。人病了,怎么办呢?这地方既不是城市,附近也没有医院,天越来越黑,我肚痛也越来越厉害。老大娘叫联络员到公路上去截过路汽车,准备把我送到延滩郡(等于中国的县)医院去。老大娘坐在我身边,一会摸摸我额头,一会给我拉拉被子。从她那不安的面容里可以看出,我得病就像她自己儿子得病一样使她担忧焦急。
联络员等到深夜十一点,才遇上一辆满载木板的朝鲜运输车。按规定车上是不能再乘人了,但两位朝鲜司机听说是送一位志愿军病号,就毫不犹豫地把我扶上车,让我平躺在木板上;怕我冻着,又把他们穿着的大衣脱下来,给我铺上盖上。汽车飞似地朝延滩郡奔去,到医院已是午夜一点。两位司机把我扶进医院,值班护士把院长从酣睡中叫起来。院长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医生,衣服还没有扣起,马上拿起听诊器就给我看病。结果查明我患急性盲肠炎,需要割治。为更加安全,慈祥的老院长安慰着我,先给我服药打针,急忙写了病情介绍信,嘱咐联络员赶快把我送到沙里院中央医院去动手术。
正好运输汽车还在外面,司机因为不放心,一直在等着。但汽车并不去沙里院,而且从延滩到沙里院有九十公里。这时两位司机一商量,毫不犹豫地就把木板卸下,决定轻车专门送我去沙里院。汽车飞一般地驰行,只听见呼呼的风响。我知道,两位朝鲜同志为了拯救我的生命在尽量加快车速。到达沙里院中央医院已是深夜三点,联络员下车办入院手续,朝鲜司机同志亲兄弟般把我背进医院。几位医生从酣睡中被叫起来,马上为我进行透视会诊,不一会就把我抬进了手术室……。
第二天我醒来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舒适的病房里。一位笑容可掬的朝鲜女护士,走过来用中国话向我问好,说院里指定她和另一位女护士来护理我。几位医生白天夜晚总要到我床前来检查好多次。一连六天,我醒来睁眼时,不是护士李云顺守着我,就是护士金英干坐在我床边。一个星期以后,我的刀口基本上好了。想起不知姓名的老太太、两位司机、慈祥的老院长、亲如手足的医生护士,我真想马上回到部队去,以自己的实际工作来回答他们。可是大夫还不让我出院,他们发现我拆线后吃东西总不多,又赶忙进行会诊,查明是肚里蛔虫多,又给我服药打虫。他们说:“我们对一个志愿军的健康要负责到底。”
在朝鲜医生和护士同志的抢救护理下,在国际主义的爱的温暖下,我的身体完全健康了。当24日出院那天,我们依依不舍,都不忍分离。说老实话,我一生难得流泪,但这次我禁不住热泪盈眶,一步一回头地告别了他们……
回到祖国已经两年了。每当我看到自己健康的身体,愉快地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在我眼前立刻浮现一张张亲切的朝鲜人民的脸容来。亲爱的祖国给了我第一次生命,英雄的朝鲜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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