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江的礼物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隔江的礼物
邹德明
1957年冬天，咱们生产队，丢了匹小儿马。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找着。
咱们生产队跟朝鲜只隔一条鸭绿江，到了冬天，江封冻了，小儿马踩着冰就过了江。过了江它就找不到家了，在雪地里乱跑一气。
朝鲜通沟门村，有个姓安的大爷。这天，他刚打道里开劳动模范会回来，一看这小儿马没人管，就牵回去了。他四下打听，打听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打听出来是哪里的。临末他寻思到了，这儿马备不住是中国的，打那以后，他侍弄小儿马就更加细心了。
有天下黑，小儿马病了，安大爷黑灯瞎火的，冒着大风大雪到十来里地的城里去请兽医。他还天天给小儿马熬大米粥喝，足足将养了一个月，小儿马才算欢似了。
说话快个把月就过去了。
生产队自打丢了小儿马后，大伙都着急，天天派人四处去打听。一天，部队正开会呢，县里来了电话说：“江对岸通沟门村拾了一匹小儿马，大概是你们队的。”大伙听了这话，都乐坏了。当晚李队长办理了出国手续，第二天就过江了。
再说安大爷知道中国朋友要来取马，他就杀了一口猪，做了二十个朝鲜菜，真是烹炸熘炒样样都有，还预备了一大坛子酒。预备妥了，就到村外十多里路去接。
李队长和安大爷一见面，就像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一样。有说有笑，不觉就到了安大爷家。
安大爷让李队长进屋。李队长就进屋了，他一看：墙上挂着毛主席和金司令的像，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安大爷叫李队长坐，李队长也就盘腿坐下了。安大爷拿了二个大铜碗，斟满了酒，就要和李队长碰杯。李队长实在推辞不过去，就吃喝上了。
吃完饭安大爷就请李队长去牵马。李队长到马栅一看。马足有千八百匹，安大爷说：“这是咱们农庄的。”安大爷把李队长领到一匹小儿马跟前对他说：“这就是你们的小儿马。”李队长一看哪！那匹儿马可长大了，毛像黑缎子似的铮亮，屁股蛋子圆的像个球。
这阵，安大爷转身回到屋里，扛来一面袋子东西。对李队长说：“这点东西请你捎回去吧！”李队长哪里肯要。安大爷可急眼了，“这苹果籽、梨籽是咱庄庄员送的，不是给你的，是给毛主席的，是给你们村的。”李队长没法也就只好收下了。
李队长回来就把苹果籽、梨籽种在山坡上，成年累月地莳弄它。到现在都结苹果、梨了。
不觉两年过去了。1958年秋后，一个早上，县里来了电话：“一位朝鲜访华代表要到你们村去访问。”大伙听了这消息，乐的直蹦。到了那天，全队社员男女老少都到围子外边去接。不一会来了一位朝鲜代表同志，你说是谁呢？原来就是安大爷。
这下子，李队长乐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就抱在一块了。大伙也都围上伸出了胳膊要握手。
安大爷在队里参观了半天，他看了管理区的敬老院、托儿所、鸡场……不住地点头说：“好！”还参观了土化肥厂和农具厂，安大爷看着这两个工厂愈看愈觉得好，愈看愈觉得是个道道。他忙问：“这是谁出的主意！”大伙一块说：“这是党和毛主席出的主意。”
晌午了，队里请安大爷在食堂里吃酒席，还请他尝了尝后山坡上的苹果、梨。
吃过饭，安大爷要走了。社员们都到食堂来欢送。小学生抱来了大黄瓜，猪场赶来了两头白色的种猪。送啥的都有，可齐全呢。安大爷不知要谁的好，接了这个不接那个，那个不高兴；接了那个不接这个，这个不高兴。安大爷理着胡子寻思了半天才说：“好吧，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你们的东西我也全收下！”正在这时候，李队长扛着一袋子土化肥来了，后面还跟着四个小伙抬架自动插秧机。安大爷一看是土化肥和自动插秧机，忙说：“行！行！老李的礼物，正合我的心思，我正想要这玩艺呢！”
过了一个月，就见江对岸的平地上，摆着不少自动插秧机。江对岸的山上呢冒起了一堆堆的白烟，才知道安大爷他们农庄也办起化肥厂了。
李继学　郭流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