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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高书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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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0-09-06
第8版()
专栏:

我们的高书记
管桦
公社漫山遍野抗旱抢种的人们,燃起一处处鲜红的篝火,吃晚饭的时候了。山花的清香,夹杂在薄雾中,从山谷升起,火光和月色便朦胧在这薄雾里。饭后,我坐在一块山石上歇息。我的正对面,是老王作林的身形。让晚风吹开他的白布上衣,露出毛蓬蓬的胸膛,脸对着我,一边吸烟,嘴不停地跟我讲话:
“我们这儿,是穷山沟,不错。可是年年手背朝下,要国家救济,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学着公社高书记的讲话。他闪射的目光,坚决的语气,似乎也在模仿老高。然后,翘起把大胡子,嘿嘿地笑着说:
“告诉你个笑话,去年腊月十二,冷得鬼嗞牙。傍黑前,我在大道上低头往筐里捡粪。怎么啦? 眼底下也伸过一把粪杈,一个筐。我可是不客气,他抢我也抢。可是,怎么着?听他在我耳边说:‘老大爷您离家近,这筐粪倒给您吧!’我上前仔细打量:‘哈哈!你呀,高书记!’他成天背个粪筐在地里转,同大伙一起干活。地头上吃饭。歇息了往坝坎子上一倒。
“去年腊月,他带我们一万多人,二十天的工夫,盖了一万多间猪场。那天晚上,下大雪,西北风吹得窝棚直哆嗦。夜里,雪下得更紧了。到棚外小解的人回来说,工地有火亮。我们四五个人到跟前一瞧,是他,高书记垒猪圈呢;小棉袄,腰里扎根草绳,浑身落满雪,胡子和眉毛都结了冰霜。天冷的,一摸石头,就把手冻在上面,拉掉一层皮。他怎么说?白天开会,没完成自己的定额,夜里补上。好吗,这一下,人们都冒着风雪,灯笼火把地干起来了。”
左面火堆旁边,说笑声中,有一个响亮的声音,正是高书记。老王作林微笑着朝那边瞥了一眼:
“没看他发过愁。去年,三十多年没有过的春旱。有的井,水都干了。地就像烧热的锅底。有人说,‘今年粮食能够填饱肚子就不易呀,还能丰产?’高书记在全社党员干部大会上讲话说:‘这样的旱情,要能够丰收,确实有困难。可是,我们有两千多名党员,四万多名社员,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远远传来一阵歌声,尖着嗓子唱乐亭皮影戏。歌声在这烟青色的月光中飘荡。老王作林垂下眼皮,吸着烟,悠然地听着。
“哈!我们这儿,金木水火土五行俱缺之地,去年闹了个五灾俱全!还是大丰收!你说。”老王作林似乎是猛然想起,声音提高了两倍。“春天,高书记带领我们爬山越岭,从河里、坑里、井里担水、背水、车拉驴驮,种玉米,栽红薯。红薯刚甩腕儿,来了一场雹灾。高书记领我们整理受灾的小苗,重新追肥。7月20日又来了个七十年不遇的大风大雨,山洪暴发。夜里,高书记冒着风雨就出来了。顾不得遇到山洪会把他冲走,爬山涉水,到管区大队,指挥老幼上山。白天,雨停了。一看哪,坝坎子冲成乱石滩,庄稼倒了,红薯冲出来了。高书记立刻开会说:‘庄稼受了灾,我们的思想不能受灾。我们要受灾不见灾,还要超产一二成!’——你听!”
老王作林探过身来,扯一下我的袄袖,压低声音说:
“下午我们一块干活的那个大队长,他拉高书记过河去看庄稼。高书记说:‘你不就是叫我看看你们受灾的情况吗?’‘对呀!’‘你不就是想叫我给你们报灾,不征购吗?’‘对呀!’‘你这么手背朝下,等救济。救了你,不还是落个穷吗?要是苦干一场,来个大丰收,你完成国家的征购任务,还落个富余。是穷好?是富好?’‘当然富好。’‘那就苦干一下,来个大丰收!我们宁可苦干,决不苦熬!’
“全社出动,从烂泥里把庄稼挖出来,培土、剪掉泥心子,追肥。高书记手指都挖肿。我们缴售给国家三千多万斤。自己还留了三百多万斤储备粮。你看!”
这其间,高书记从火堆旁边的人群里站起来,同一个来找他的人说话。老高个子不高,结实、健壮。穿一身蓝布裤褂。敞着衣襟。说话老是用手抚摸自己宽阔的胸膛。圆圆的黑红的脸,永远微笑的眼睛,粗硬的头发,稍微翘楞往一边斜过去。但,这天晚上,却只能在淡黑色山峰的背景上看出他的轮廓;他整个的身形,映着篝火的光,闪耀着红色。
“高书记说,要有恒劲!”老王作林用夸耀的口气说。“他说,有了恒劲,胆子就大,干劲就大。他顶反对算小账。他说算小账是往上做工作,向上级讨价还价。算大账是往下做工作,坚决执行上级党委的决议。”
一天最后两个钟头的劳动开始了。说笑声中夹杂着水桶的叮当声,辘辘声,赶驮子的吆喝声……四周的人群、山岭的黑影,被月光衬托得分外显得黑,分外显得浓,因此分外显得庄严。月色中,山和天相接的棱线上,高书记的高大的身影,也溶合在无数的身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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