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田主任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查田主任 辽宁凤城李鸿璧
“注意，查田主任来喽！”
在绿油油的稻田里，我们青年突击队的几个小伙子，一边拔草，一边说笑，小陈忽然向大家发出了警报。于是，喧闹的稻田，顿时变得肃静起来，只听见大家拔草的唰唰声。
我抬头一看，可不是，查田主任手里拿着放牛鞭子，直奔稻田来了。
其实，查田主任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主任，而是大伙看他成天总在地里查人家的活计，才给他起了这个绰号。但是，只能背后讲，不能当面叫。
他本来是咱们生产队的放牧员，任务很明确：放牛。可是，他管的事比队长还宽哩！每天吃过早饭，他把牛赶到河边，弄顺当了，就跑到地里，一边帮大家干活，一边查大家伙的活。若是查出你干活粗糙，那你瞧吧，他准当面把你批评得耳红脖赤，然后，他又帮助你纠正过来。说实在的，大伙尊敬他，也真有点怕他；在他面前作得错事，休想！这回，他找上门来，不用问，准是又来挑毛病了。挑吧，反正在我们突击队是难以找出毛病的。
查田主任走到田边，瞅着大家，一声不吱。小刘看他不动弹，就直起腰说：“赵大叔，你到这里来，不怕老牛都跑啦？”
“怎能？”查田主任说：“我那群老牛都是经过训练的，非常守纪律，往哪跑？”这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查田主任照例一本正经地说：“我说你们这些小伙子，干活别光嘻嘻哈哈的，要注意质量！”
“保险！”小刘不服气地说，“你查吧，查出来漏掉一棵草，我吃了！”
小刘这么一说，查田主任真的要查了。他一边脱着鞋，一边瞪着小刘说：“年轻轻的，口气倒不小！”
查田主任走下水田，直奔小刘身后。他像寻针似的，这瞅瞅，那看看，没有发现漏掉一棵草，他满意了，笑着说：“嘿，这楞小伙倒真有两下子，都照这么干法，还怕粮食打的少吗？”
小刘得意地笑了笑：“怎样？没找到毛病吧？”
查田主任忽然收起笑容，说：“说你胖，你还添喘了呢！好是好，
可不兴你骄傲！”小刘缩缩脖，不敢吱声了。
查田主任查完了小刘拔的那块，大伙寻思他该走了吧？其实，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他开始挨个地查起来。当他走到他的儿子海云那里，忽然站住了。这时，他的脸色阴下来，胡子翘起来了。
“这是怎么搞的？”查田主任指着几棵稻苗根，怒气冲冲地说：“苗眼草为什么不拔净？糊弄谁？啊？”
海云吓得脸红了。他知道爸爸的脾气，不管谁作错了事，他总是不肯轻饶的。海云想，这回临到自己头上，更不能轻饶！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把几棵草拔净了。
“告诉你，这样干活不行！”查田主任气还未消。小刘看到这种情形，就凑上来讲情：“嗨，赵大叔，吃饭还有掉饭粒的时候呢，干嘛动这么大的肝火！”
谁料想，这句话倒惹得查田主任更来气了。他说：“这叫什么话！干庄稼活，不兴有半点马虎！你寻思拔得多、拔得快就算啦？还得好才行。”他说着，又瞅瞅大家，好像在问：“你们都明白吗？”
小刘伸伸舌头，连忙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再不敢随便搭腔了。这时，查田主任“嘿嘿”一笑，开始和大家一起拔起草来。大伙看这个老头拔得又快又好，也都暗暗地较上了劲，和他赛起来。
干了一气活的时候，查田主任拿着鞭子，走了，而且不声不响。大伙看查田主任那双鞋还在稻田边，都不约而同地说：“他去饮牛了，一会还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