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和发扬民间年画的优良传统——创作木版年画的一些体会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

　　继承和发扬民间年画的优良传统
　　——创作木版年画的一些体会
　　谢昌一
山东民间木版年画是我国丰富的民间艺术遗产之一。过去年画的产地共有四十多处，其中号称我国年画三大主要产地之一的潍坊市（原潍县）杨家埠地区，远在明末清初就开始了年画的制作。每年年画的发行量达几千万份，遍销山东二十余县，并远销河南、安徽、山西、东北等地，深为人民群众特别是广大农民所喜爱。
但是，由于民间年画产生和流传在旧社会，所以在反映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同时，不可避免地也夹杂着不少封建、迷信和资产阶级思想。为了继承和发展这一具有广泛群众性的民间艺术形式，使它成为教育人民、鼓舞人民的武器，就必须进行革新，进行创造和发展，只有如此才能更好地为群众服务。党对民间年画是十分重视的，十年来，山东省文化局和山东省文联曾先后组织了五次年画工作队（组），深入潍坊市杨家埠地区进行年画创作。用具有无产阶级思想的新年画，来代替那些落后的、甚至含有毒素的旧作品。我作为一个美术工作者，也参加了最近一次的年画创作，这里只谈谈一些点滴的体会。
为了要创作出在内容上具有时代气息，在表现上又不失民间年画的特点的新作品，首先对于旧年画要进行学习和研究。山东省在进行向建国十周年献礼的年画创作时，省委宣传部也明确指示：在内容上要反映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但在形式上要保持民间年画的固有风格。所以我们一开始就对旧年画的传统特征进行了探讨。
山东民间木版年画的创作者和欣赏者主要都是农民。创作者是农业生产的直接参加者，年画只是作为农闲时的副业而制作。因此，这些年画的内容多是反映农民的愿望和对生活的要求，在形式上都具有浓郁的民间特色，和通俗易懂、健康朴素的风格，以及独自的传统特征，其形式风格和我国其它地区的年画是不相同的，例如与著名的天津杨柳青年画就有着显著的区别。杨柳青年画多鸟瞰式的构图，空间大、层次多，场面大、人物多；造型比较写实，一般都画得细腻雅致；色彩丰富、调和。而山东木版年画的表现方法多具概括性和象征性，构图一般都比较完整、饱满、对称，画面上没有很大空间；装饰性强；色彩鲜艳、强烈、具有图案效果。
山东民间木版年画的另一特点是形式多样化，和人民的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它通过各种形式来美化和装饰农民房屋的各个角落。从房屋的大门起，到院子里的影壁墙；从房门到炕头，窗户的两旁和窗顶；以及桌子、墙壁、墙洞、灶头、牲口棚，甚至牛车等处，都有相应形式的年画来装饰它。年画既是供人欣赏的绘画作品，同时也是一年一度美化群众生活的装饰图画。
我们根据新的题材内容的要求，参照了民间年画传统的特征和群众的欣赏习惯，确定了新内容的表现形式。如：“大门画”，我们画了钢煤粮棉丰收的《龙凤呈祥》；“四条屏”过去有画大美人的，我们画了《人民公社妇女八员》；对开的大幅年画适合表现大的群众场面，我们画了《慰问敬老院》；四开年画过去表现娃娃题材很多，我们则画了《五路进财》《水库好》；八开年画在民间年画中是诗画结合的，我们依据山东新民歌画了《好嫂嫂》、《金鸡报晓》等等。在表现手法上，我们也着重学习和吸取了民间年画的长处，如不是自然主义的描写对象，在表现事物时不表面地、图解式地去说明事物，而是拮取事物中的内在因素，通过概括、象征、浪漫主义的手法加以充分地表现等等。以吕学勤同志画的《五路进财》为例来看，开始他处理这个题材时，只是从表面上去图解内容，画中画了火车、汽车、飞机等满装着农副产品的“五路”。结果构图很分散，不能表现人的精神面貌和集中表现人民公社农、林、牧、副、渔的五路财富。后来学习和吸取了民间年画的象征手法，运用五种不同身份的儿童拿着农副产品来表现，结果收效很好，不仅人物鲜明突出，而且还有丰收的气氛。在画中形象的刻划上也学习和使用了民间艺术的语言。其中有个手里抱着大桃子的儿童，逗着一条大鱼往前行走，这个情节很容易使我们想到民间艺术中的《二龙戏珠》和《舞狮》。由于这个情节的安排，增加了画面生动活泼的气氛。这些都是向民间艺术学习的成果。又如施邦华画的《金鸡报晓》，也是受了民间年画的启发而创作的。这张画在处理上并没有图解诗的内容，只是突出地在画面前面画了只报晓的公鸡，鸡身边从近往远伸展出一条刚开辟的渠道，渠道两旁画了些民工的帐篷，远山后升起了红太阳。通过象征吉祥的公鸡，和象征人民公社的初升太阳，歌颂了公社化后劳动人民治山治水的壮举。
总之，通过向民间年画的学习，使我们体会到，向传统学习，不应该只表面地学一学它的线条和色彩，或者是把人的眼睛都画了带有装饰性的蚂蚱眼，就认为有了民间味了，更重要的是学习它如何进行艺术概括的表现方法。
向传统学习还必须有分析、有批判地学习。民间年画中所反映的时代，离开今天的现实生活是有很大距离的，其中有些表现手法，拿来表现我们今天的新事物是不适用的。例如在有些新年画中，为了学习民间年画的装饰性，把清代儿童身上挂的饰品和发式搬到我们今天画中的儿童身上，这样就使我们的创作失掉了时代感。因此，作为一个创作者来说，除了向民间年画学习，掌握它的创作规律和创作方法外，更重要的还是要提高民间年画的思想、艺术水平，提高它对新事物的表现能力，使它更广泛地反映我们这个时代，更好地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我们既反对生搬硬套的作法，也不同意对传统不加以改进和提高。但任何艺术的提高总不应该离开它固有的特点，应该在原有的民间传统的基础上提高。民间年画的格调是很高的，但是在表现方法上还存在着一定局限性。我们在创作过程中就针对着它的局限性进行一些提高，扩大某些形式的表现范围，丰富它的表现手法，克服它在制作上的某些困难。例如过去只能表现儿童题材形式的年画，我们扩大它的表现范围；民间年画在线条上较单纯、变化少，我们则增加了线条的粗细变化；在装饰方面也尽力使它装饰性强，既有变化、又有时代特征；在拓印方面，过去水印不能印大片颜色，我们试验把干油掺进颜色中去，克服了过去印大色块不均匀的现象等等。提高的过程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这个任务很艰巨，我们只仅仅开了个头，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在向民间年画的学习过程中，使我们深深体会到民间艺术遗产的丰富和宝贵，民间年画中有很多值得我们新年画作者学习的地方。向民间年画学习，不但可以丰富新年画的表现方法和表现形式，更重要的是有助于创作出更具有民族风格的新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