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田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一分田
杭州萧山进化人民公社社员　阮未青
繁重的夏收夏种任务提前完成了，社员们个个都兴高彩烈，像是一群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金千小队的三十来个社员，聚拢在一起评比“双抢”红旗手。评比的结果，来了个满堂红，每个社员都够得上“双抢”红旗手的条件。
忽然，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站起来说：“咦，我家桂芳哪儿去啦！这姑娘在双抢中表现的好坏，大家也得评一评呀！”这一提，大家也想起来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知道桂芳为啥不来参加评比。
“金法为啥也不见？”小队长金千向会场四周扫了一眼说。原来他的弟弟也没有到会。
“嘿嘿！桂芳不到，金法就有下落啦。”保裕嫂素来爱讲笑话，这时，她正坐在桂芳娘的身边，立刻就尖起嗓子插嘴了。“夏收夏种一开始，桂芳分配在插秧机队，金法到了耕田小组，你管你我管我，忙得连谈心的工夫也没有。我看呀，今晚他们准是找空档去……”她一面说，一面还做出滑稽的样子，逗得人们笑得前仰后合。
桂芳娘一听急了，忙着替女儿辩护道：“没有的事，桂芳还赤着双脚，连身上汗臭的衣裳都还没有换呢！”
“桂芳娘，不用替你女儿不好意思啦，等着明年做外婆吧。”保裕嫂偏要打趣她。
大家正在取笑，冷不防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姑娘，她面孔和臂膀都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一双眼睛像从油缸里捞出来一般的闪闪发光。她见社员们笑得起劲，呆住了，傻傻地打量着大家，心里在猜测到底笑些什么。社员们见她那副样子，更是笑不成声，桂芳越发莫名其妙了。
“桂芳，你到哪儿去啦？怎么这会才来！”桂芳娘见她仍是赤着双脚，穿着白天被汗水湿透的衣裳，觉得女儿替自己争了气，就拿眼光去瞅保裕嫂，仿佛要证明一下自己刚才讲的话没有错。
桂芳将胸前的辫子甩到背后，说：“东畈不是还有一分田荒着没种吗？今天是立秋，我赶着把秧插下去，还算是一丘大暑田。”
“是不是金法和你一同插的！？两个人一面插秧，一面悄悄说私房话，倒真是个好主意！”保裕嫂似乎很有把握地说。
桂芳那模样就像个大汉子，身板结实，办事老练，但当人家在她面前提起金法时，她却会脸孔羞得通红，像个害臊的小姑娘了。这会她听了保裕嫂的话，急忙分辩说：“不要乱造谣！金法在耕田组，我根本没看见他。”
尽管她分辩，多半人却还相信保裕嫂的话没错。不料话音刚落，一个大头方脸，宽腰挺胸的青年人一阵风似地闯了进来。他一脚踏进门，便没头没脑地嚷嚷道：“东畈那一分荒田，我回村吃饭时还见是光秃秃的，等我吃好夜饭拨了五十把秧赶去，却已经插得绿茵茵的啦，你们说怪不怪？我巴巴结结的赶了个马后炮，把先锋让人家抢去了，真是！”大家都笑将起来。金千指着桂芳说：“喏，是她抢了你的先锋哩！”
保裕嫂见进来的是金法，这才明白自己是猜错了，但她还要问一句：“难道不是你帮桂芳一道插的秧吗？”没等金法回话，桂芳低头抿嘴笑道：“你忘了我们的口号是插秧不过立秋关吗？我没吃晚饭就准备好五十把秧，赶黄昏头把它插下去。要是等天黑下来再插，这一分田就要算是立秋田啦！”
“哈哈！真是先进中还有更先进！”大家哄闹着，把桂芳与金法都评上了红旗手。
会议接着讨论晚稻超早稻的问题，一直讨论到深夜。这“一分田”的小插曲大大活跃了会议的气氛，人们在散会后回家的路上，还在三三两两地谈论。〔介夫插图〕（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