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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记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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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0-12-18
第4版()
专栏:新疆通讯

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记行
本报记者 宋政厚
最近,记者随中国科学院沙漠综合考察队,到闻名世界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走了一趟。我们从于田古城出发,北行到沙漠腹地,历时二十多天,往返行程三百多公里。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我们第一次看到了浩瀚无垠、黄浪滚滚的沙漠面貌,看到了很久以前被沙漠掩埋的村落和古城的废墟,也看到了今天维吾尔族人民征服沙漠的壮举。
沸腾着的沙漠新村
“塔克拉玛干”在维吾尔语中是“进去出不来”的意思。于田古城的人们听说我们从这里要进沙漠,大家都很惊奇。许多维吾尔族老乡还告诉了我们关于沙漠里种种神秘的传说。
一个晴朗的清晨,我们离开于田古城沿克里雅河北行。经过四天,来到也烈地区。在这里,克里雅河像一条弯弯曲曲的银带,一直流逝在那老远的北方。河东一条高约七八十米的垅状复合式沙丘,像一座天然屏障与河流并排屹立,抵御着那猛烈的东北风。河谷中生长着芦苇、甘草、野麻、红柳和胡杨。河西一条新堤大渠和那密如蛛网的灌溉水沟,纵横交错。在沟渠汇织的地方,新垦农田一望无际,有的已经露出麦苗的新芽,有的正在灌水深耕。河旁有一排排苇草新房,这是垦荒大军的营地。这就是沙漠里的新村,它充满着欣欣向荣的景象。
考察一天之后,我们会见了领导这儿开荒的于田先锋公社党委书记段少华同志,段少华告诉我们:“今年2月,于田县委第一书记吴济民同志,带领十多个公社干部,骑着毛驴,背负水罐面袋,沿克里雅河勘查荒地。每天露宿沙丘草丛,喝生水啃干馕,在几百里行程中,发现不少地面水和苇子、泽地,于是他满怀信心地说:‘有水有土,我们就可以种庄稼’。
于是先锋公社一千多名男女,带着坎土镘、铺盖卷,来到了这罕有人迹的地方,开始了征服自然的壮举。
沙漠造田首先碰到的问题就是水。可是河床太低,水怎能引上高地呢?他们筑几条拦河大坝,提高水位。从书记到队长都带头下去扎草挖泥。劳动一会,爬上来在烫热的沙面上躺一会,然后再跳下去。就这样没过几天,每个干部的背上都晒得脱了皮。河坝建成后新的困难又来了,凭着一把坎土镘,要在流沙上面挖渠,一面挖一面刮风,前面挖,后面风又给填上了。有时风刮得连眼睛都没法睁。后来党总支书记色买提肉孜和大家一起,创造了“梯形传土法”,挖一段就在两岸挡上苇子,总算把风制住了。
困难一个一个解决了,群众和干部的干劲更高了。经过几个月的奋斗,修起三条拦河大坝和一条三十里长的大渠,还开出荒地两万亩。有的还种上了庄稼。公社化后,这里的社员们还新建起了铁业、砖瓦、狩猎、甘草、野麻和胡杨碱等加工厂。昔日的沙漠,现在变成了社会主义的新村。目前,这里正在营造防沙林,大办林场牧场。居民点里的宿舍、学校、幼儿园、托儿所,全都有了规划,有的已开始施工了。”
同古巴斯忒的今昔
经过八天的行军,我们进入了克里雅河三角洲地带。河水不见了,眼前只有一条宽近千米、干得发白的河床。黄昏时刻,在我们面前隐隐约约出现一大片似绿似黑的山峦,我们迎面走去,山峦不见了,眼下是一片密集的林海。在这林海深处,我们找到了一个不大的村落,约有十来户人家。一位维吾尔族老人热情地迎接我们,这时我们才知道已经到达了大沙漠中心——同古巴斯忒。
月夜里,我们架好电台准备从广播中收听由首都传来的声音。这时老乡们也都来了,他们团团围住我们,一面出神地凝视着那离奇古怪的玩艺儿,一面向我们叙说着这里的一个故事。阿曼尔老人说,1953年的一天,来了两个骑着毛驴身着制服的陌生人。当他们刚一进村,村里的大人小孩全都跟解放前看到国民党的官吏和牧主一样,一眨眼就躲进了林海里,暗暗窥视着陌生人的行动。可是奇怪,这两个人不但没进他们的家,牵他们的羊,反而帮他们打扫畜圈,整理草料,白天喝点井水,晚上露宿在檐下。这时,阿曼尔老人带着感动而又疑惧的心情,走出树林与陌生人打招呼。陌生人首先告诉他的,是这里再没有于田的贪官污吏和投机商人了,而代替他们的是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而他们两人就是共产党的干部,是专门为劳动人民做事的,从此阿曼尔才知道世界变了。
同古巴斯忒,就在这两个人民政府干部的领导下,不久就走上了合作化道路。后来人民政府又派来了商业队、兽医员,给他们运来布匹、面粉、瓜果、菜蔬。他们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
去年又成立了于田新生人民公社,他们是其中一个畜牧小队。在公社帮助下,他们盖起了新房,有了缝纫店、铁匠铺。公社化后他们劳动积极性更高了,他们打井、筑堤、拦洪水、取井水、营造幼林、培植牧场。牲畜现在已增加六千多只。胜利激励着这里的人们,今年年初他们开了百亩荒地,种的庄稼,已收到果实。当果实成熟的时候,阿曼尔老人捧着麦粒激动得含着热泪说,“这几年我们虽然吃到白面,可还是头一次见到过麦粒。”
卡拉当克古城
又走了一天,来到了卡拉当克古城。大伙儿都在古城里外转来转去,有的寻找残垣断壁,有的寻找古钱碎片,有的忙着照相绘图,有的忙着收集沙土标本。
古城是一环形,周围数百米,城外是层层叠高的大沙丘,这些沙丘有的成半月形,有的像金字塔,还有的是一个个方格。在沙丘之中点缀着红柳和干胡杨。向导有趣地告诉我们,这些沙山看来威风,但一遇上风,却像绵羊一样,叫到哪里就到哪里,因此,不知它埋葬过多少显赫一时的古国。眼前的卡拉当克,就是被风沙埋没的一座古城。
在比较低洼的城中心,我们找到了一根长达丈余的大梁。人们从这个证据判断,这是古国的衙门所在,相传三百年前,这里是一座绿洲环绕的古城。经目前的考查证明:古城确在古河道之旁,城外有许多干枯了的胡杨、红柳、芦苇和杂草。过去人们凭着水草在这儿放牧生活。然而几个世纪以前,河流改道了,草本植物首先死亡,接着胡杨、红柳也失去适应性,于是风沙入侵,人们只好迁居,这座古城遗迹就这样留了下来。
我们向东南方向继续前进。傍晚翻越一座沙山,一片水光映入眼帘。在沙漠深处能见到水,自然是无尽的喜悦。在沙山重围的树草丛中,静静地躺着一个方圆数公里的湖泊。湖泊之中点缀着像星星一样的小岛。湖水深而碧蓝,波光荡漾。这座没名的沙漠“天池”,将给征服沙漠的人们增添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在沙漠里走了十多天后,我们知道了克里雅河下游虽然失去了地面水源,然而昆仑山上的雪水,在地下经过漫长的旅程以后,又暗暗地汇存在沙漠地层的深处,这是多宝贵的资源啊!(附图片)
沙漠综合考察队行军在黄浪滚滚的沙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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