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剑——纪念拉丁美洲国家争取民族解放斗争150周年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火与剑
——纪念拉丁美洲国家争取民族解放斗争150周年
郑歌
十六世纪中叶，有一个在美洲度过大半生、名叫巴托罗美·德·拉斯—卡萨斯的西班牙传教士，感慨于用武力并不能征服拉丁美洲人，因而在他呈交西班牙政府的报告中，提出了“怀柔”主张。他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们是一丘之貉。此人后来被任命为“印第安人保护官”，即监督殖民者们执行“怀柔”政策的钦差大臣。但是在他那些报告中，也透露出征服者的罪行。比如他写道：
当西班牙人进入印第安人居住地时，老人、儿童和妇女就成了他们逞凶肆虐的牺牲品；他们甚至连孕妇也不饶过，用标枪或剑剖开他们的肚子，他们像赶羊似地把印第安人赶进围栅里，互相比赛，看谁能更灵巧地把一个印第安人一下子劈成两半，或者把他的内脏剜出到外面来。他们把婴儿从母亲怀抱里夺过来，抓住他们的小腿，把他们的脑袋往石头上砸碎，或者把他们扔到就近的河里去，一边说道：“你们该凉快一下啦！”……遭到更残酷对待的是印第安首领，他们被钉架在木栅栏上，然后用慢火来烧。
从殖民主义者在十五世纪末期踏上美洲开始，这块大陆上就成为伏尸遍野、血流成渠的世界。那班海盗们的屠杀、吊打、火烧、腰斩、活埋的各种暴行，真是罄竹难书。连上述那个伪善的传教士也不得不承认：“有人确实告诉我说：一条船从伊士班诺拉（即海地岛）开往卢加伊斯，可以不用罗盘，只要看海面上飘荡的浮尸就可以航行了。”这就是老牌殖民主义者统治拉丁美洲三百多年的缩影。有人说，拉丁美洲的历史是一部殖民者的火与剑的历史，这是一点也不错的。
但是，殖民老爷的皮鞭和刺刀，压不住奴隶的觉醒。一百五十年前，即1810年，拉丁美洲各地此伏彼起的独立斗争，终于汇集成汹涌澎湃的怒潮。从墨西哥到阿根廷，从西印度群岛到东太平洋沿岸，拉丁美洲人民高高地举起了要求独立的火把来对待殖民者罪恶的火，举起争取自由的剑来抗击殖民者的屠刀。以火对火，以剑对剑，西班牙在拉丁美洲的宝座终于被打得粉碎，扔进大西洋的滚滚波涛。
前门去了豺狼，后门进了老虎。拉丁美洲人民赶走了西班牙老牌殖民主义，却又被美帝国主义骑在脖子上。美帝国主义在拉丁美洲，仍然是一部火与剑的历史。1823年，它提出了臭名昭著的“门罗主义”，想独霸拉丁美洲这块肥肉；1848年，它夺走了墨西哥二百万平方公里土地；1898年，它开进了古巴和波多黎各；1903年，它霸占了巴拿马地峡；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它占领了海地、尼加拉瓜，把中南美许多国家都放在它的武装监视之下。在华尔街的老板们看来，仿佛古巴的甘蔗，智利的铜和硝石，委内瑞拉的石油，巴西的咖啡、可可和棉花，墨西哥的银，哥伦比亚的白金，圭亚那的铁矾土……一切拉丁美洲的丰饶的资源，连同这些国家的主权，都不属于人民，而是都应该记在纽约豪门的资产账单上。
拉丁美洲人民对这帮新殖民主义者的面目是认识清楚的。正像拉丁美洲的谚语说的：“猴子就是披上绸缎，还是猴子。”不管美帝国主义以保护为名的武装占领也罢，以“援助不发达国家”做幌子实行经济掠夺也罢，以“睦邻政策”来为自己涂脂抹粉也罢，反正都是一回事：把拉丁美洲人的肚带勒得更紧些，把拉丁美洲人的血抽得更干些。
拉丁美洲人用什么来对付？还是以火对火，以剑对剑！他们继承了四百年来拉丁美洲人民的战斗传统，敢于向强大的敌人——美帝国主义采取各种各样的斗争方法、方式，武装的和非武装的，一直到推翻帝国主义者、殖民主义者的反动统治。
八、九十年前，巴西的伟大诗人卡斯特罗·阿尔维斯曾经热情洋溢地高唱过对革命者的颂歌：
让峻峭的峡谷和悬崖颤抖吧，
让山雨欲来雷鸣在即的天空颤
抖吧，
一群疾风似的英雄正在飞驰而
过，
他们骑着鬃毛飞扬、奋力前进
的骏马，
把这些银光雪亮的利剑拿在手
里挥舞，
把剑放在自己祖先的墓石上拭
磨。
是的，山雨欲来，雷鸣在即，这也可以作为当前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反美斗争的写照。高举着民族解放大旗的英雄们“正在飞驰而过”，把革命斗争推向新的高峰的“奋力前进的骏马”，正在那个绿色大陆上驰骋。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加勒比海上的曙光，已经照亮了整个从墨西哥湾直到德拉克海峡的土地。
“今天，在争取一个解放的拉丁美洲的斗争中，面对那些篡夺了官方代表权的人们的唯唯诺诺，真正的人民的声音以不可抗拒的声势震响着，这种声音来自它的煤矿和锡矿的内部，来自它的工厂和制糖厂，来自它的遭受封建统治的土地。在那里，罗托丘洛人、高丘人、希瓦罗人—萨帕塔和桑地诺的后继者们拿起了自由的武器。这种呼声在他们的诗歌里和小说里回响着，在他们的学生、妇女、孩子和他们的未能安眠的老人的心中共鸣着。”（《哈瓦那宣言》）
拉丁美洲，再不是华尔街金融寡头和军火商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后院”了！“在拉丁美洲开辟了积极进行反帝斗争的战线。”（《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声明》）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个战线上的越来越猛烈的火炬，我们已经听到了越来越响亮的鼓声！
古巴人爱说：“我们必胜！”这已经成为拉丁美洲大陆上一亿九千万人民共同的口号。这仅仅是一句口号吗？不，它也是一个真理！一百五十年前的斗争，证明了这个真理，古往今来数不尽的历史事实，也证明了这个真理。一百五十年前，拉丁美洲人民曾经用低劣的武器赶走了老牌的殖民主义，一百五十年后的今天，拉丁美洲人民一定把火和剑举得更高，用更加坚强的斗争抗击更加残酷、更加贪婪的新殖民主义——美国帝国主义和它的走狗们，迎着万里东风，昂然地站立起来！
〔题前石版画系智利画　家万徒勒里所作，原题：《农民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