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地狱之间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伦敦通讯

“天堂”地狱之间
本报记者 王昌运
在英国，今年的圣诞购买季节据说来得比往年迟。人们对明天的信心不足，买东西的劲头不大，商品显得有点滞销。老板们着了急，想出种种新奇的花样以招徕顾客。报纸、广播和电视，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开始了推销商品的“攻势”。由于商人们出巨资来装饰西伦敦的商业中心区，市面反而显得比往年更热闹了。
正和往年一样，英国的达官贵人们忙着选购节日的礼物，价值数千镑的轻裘大衣，价值数百镑的金烟盒，镶着钻石的衬衣纽扣……，这些，都是他们挑选的对象。贵族们带着他们的家人和亲友到自己的庄园去过节，举行最豪华的宴会和舞会。在圣诞节的次日，他们照例出外“打猎”；长工们一年来精心饲养的数以百计的飞禽走兽就是他们猎取的对象。……。这一切，就使伦敦的资产阶级报纸得意地把英国描绘成为“节日的天堂”。
但是，在这个节日里，究竟有几家欢乐几家愁呢？让我们揭开这幅图画的另一面吧！
几十万失业工人和数万被削减工时的汽车工人，正在为了给孩子们准备一点最微薄的礼物而苦恼着。成千家遭受水灾的居民还没有恢复他们的家园。还有许多工人家庭，因为付不起高昂的房租而正面临着迫迁和妻离子散的困境。
圣诞节前，五对年青工人夫妇抱着他们的婴儿在法庭上受审判。他们被通知须在年底以前从现在的住屋迁出，因为房主要拆除这所旧屋，建筑新的住宅，以便高价出售。
这五家工人家庭住在南伦敦一所矮小的楼房里。二十九岁的筑路工人拉克特和他的妻子、小女儿一起住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在节日那天，拉克特夫妇和已经病了几天的女儿围坐在靠着燃烧一些小木片而发出微弱暖气的壁炉前。拉克特忧郁地说：“我们现在到哪里去找住房呢？祗有把妻子和孩子送入地方接待所去住，我自己到朋友家暂住一个时期，这就是说，在新年里我们是无法团聚在一起了。”他指着装在旧奶粉罐内的一颗小圣诞树说：“这是我们的唯一点缀节日的东西。你说我们还可能有其他的吗？”
住在另一间屋内的建筑工人伯尔克夫妇的处境也是一样的困难。伯尔克每周的工资大约十镑，遇到雨天时还没有保证。他的妻子在2月间就要分娩了，自从接到勒令搬家的通知以后，他有一个星期没有去工作，四处张罗，希望能找到一间房。他说，他现在每周付房租二镑半。找新房子一周房租至少要四镑或四镑半。有一个房主要他出五十镑钱作押金，还得保证没有小孩。
12月12日，七百多个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冒着严寒聚集在英国国会门前要求把养老金从每人每周两镑半增加到四镑。曾经在铁路局工作了五十一年的奥尔芬说，他每周要付房租八先令。他年纪大了，妻子也去世了，每天自己要在外面买饭吃。他说，“一餐最普通的饭也要三个先令，我们这点养老金怎能维持生活呢？”由于他还有一点积蓄，他可以从他的存款中每周支付一镑钱来贴补。但是，他说，物价的高涨使得今天的一镑钱只相当于过去的十二先令，也就是无形中又被抢走了八先令。这位老人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大多数的老人处在更加无法忍受的状况中。
英国的警察当局在圣诞节前警告人们不要让小偷和扒手“破坏”了他们的节日。治安当局对于那些由于生活不下去挺而走险的穷人严加监视和惩罚。但是，一个无家可归的青年瓦尔克却故意开走别人的汽车。当他被捕以后，他说，他希望在监狱度过圣诞节，因为“我没有钱，无处可去，也没有什么事可做。”
英国著名政治家狄斯尔里在上世纪曾经写道：维多利亚女王统治着“两个国家”。这两个国家之间“没有交往和同情……他们像生活在不同星球上的居民，向着不同的东西，受制于不同的法律”。他们就是“穷人与富人”。狄斯尔里的话，也适用于当今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只不过是这“两个国家”之间的鸿沟比过去更加鲜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