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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汉语中的外来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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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1-01-08
第5版()
专栏:

谈谈汉语中的外来语
持平
对汉语中外来语的研究是现代汉语规范化的内容之一。毛泽东同志是很重视外来语的运用问题的,他在《反对党八股》一文中说:“要从外国语言中吸收我们所需要的成份。我们不是硬搬或滥用外国语言,是要吸收外国语言中的好东西。于我们适用的东西,因为中国原有语汇不够用,现在我们的语汇中就有很多是从外国吸收来的。”毛泽东同志在这里告诉我们,应该吸收外国语中的好东西,而不应该硬搬或滥用外国语。这就关系到词汇规范化中如何正确地处理外来语的问题。
吸收外来语的方法基本上有三种,即音译、意译和半音半意译。音译词是按照原词的读音用汉字写出来的词,如большевик成译“布尔什维克”,sofa译成“沙发”,coffee译成“咖啡”。意译词是按照意思翻译过来的词,如пятилетнийплан译成“五年计划”,horsepower译成“马力”,telephone译成“电话”。许多人认为,意译词不能算是外来语,其理由是:词并不等于这个词所代表的事物或概念;研究语言的词汇应该从词出发,而不应该从事物或概念出发。我认为这个意见是正确的。当然,像“哲学”(philosophy)、“辩证法”(dialectics)和“扬弃”(aufheben)等,虽然它们用的是汉语固有的词汇,但是它们已经有了新的涵义。这一类的意译词算不算外来语,还是可以研究的。至于半音半意译的词,像啤酒(beer)、来福枪(rifle)和沙丁鱼(sardine)等,我们也把它们当作外来语。
音译词和半音半意译词有时是并用的,例如“坦克”和“坦克车”,“雪茄”和“雪茄烟”,“芭蕾”和“芭蕾舞”。有一些外来语虽然主要是音译,但也勉强地照顾了字义,如“逻辑”(logic)、“幽默”(humour)和“维他命”(vitamin)。“维他命”改译成“维生素”,这是从译音为主向译意的转化,但还保留了一个兼顾音义的“维”字。究竟在什么情况下采取什么样的译法,这些问题也是有待于进一步研究的。
目前,对一般外来语的拼写,大家的意见没有什么分歧。但是,对人名、地名和科学技术名词的拼写,意见还不完全一致。
翻译人名和地名等专有名词的方法,不外乎音译和意译两种。音译法是翻译专有名词最主要的一种方法,人名和地名大多用音译。如果有一定含义的地名,一般都采用意译的方法,例如太平洋(Pacific Ocean),冰岛(Ice Land),好望角(Cape of Hope)。总的说来,外国人名和地名的翻译是以“名从主人”为基本原则,以“约定俗成”(群众通用)为例外。至于科学技术术语在用汉语拼音字母转写时可以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按字形转写,一种是按声音转写。前者是转写时适当地调整一些字母,例如c改为k,ph改为f(以及取消一些字母上的附加符号);后者是把外语的声音用汉语拼音文字里适当的写法写下来,力求它的发音同外语相同或接近,例如英语的butter(白脱油)转写为bata。
关于人名、地名和科学技术术语的拼写,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中国科学院学术名词统一工作委员会和国家测绘总局地名译音委员会等单位已经拟定了一套原则草案。今后,应该经常在各种拼音读物中使用,并在使用过程中广泛征求意见,使它不断地得到修改和完善。
汉语方言中存在着一定数量的外来语。例如在广东话中把“公共汽车”叫“巴士”(bus),在闽南话中把“商标”叫“唛头”(mark),在上海话中把“通行证”叫“派司”(pass),在东北话中把“面包”叫“列巴”(хлеб)。在汉语规范中,这些方言中的外来语的存废问题,也是应该考虑的。
在研究汉语方言中的外来语的同时,还可以附带研究外语中的汉语借词。应该指出,汉语不仅从外语中吸收不少外来语,而且也输出许多词汇给东西方各种语言。例如俄语的чай(“茶”),英语的wala.wala(上海话“哇啦哇啦”),马来亚语的tehkowan(厦门话“茶壶”)。研究外语中的汉语借词,有助于我们进一步地了解语言的历史,以及追溯各民族间政治、经济和文化交流的踪迹。
现代汉语外来语大大地丰富了汉语的词汇,但是有些外来语却对汉语的健康发展起着妨碍的作用。这里存在的问题之一是在外来语中有一些分歧现象。例如,同一个外来语有各种不同的写法,甚至有不同的发音。在汉语发展过程中,有些外来语已经固定了下来,有些已经以意译词代替了音译词,而有些还有音译和意译并用的情况。许多从不同方言吸收过来的外来语不可避免地有不同的读音,加上汉字本身同音词很多,这就产生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外来语。所有这些都会引起语言的混乱。
为了消灭这种分歧现象,我们有必要从语音、语义和语法等原则对外来语加以规范化。我认为,对于新吸收的外来语,我们可以用“创造”和“意译”两种方式来进行。对于已经存在的外来语,我们必须考察和检验它们是否合乎现代汉语发展的内部规律,特别是调查和研究群众的抉择,对它们进行规范化。现在,由于群众的抉择,有些外来语已经或者正在被普通话词汇所代替了,如“德律风”(telephone)已经被“电话”所代替,“盘尼西林”正在被“青霉素”所代替。特别是有些带着浓厚的半殖民地气味的外来语,如“拿摩温”(number one,工头),更已经被废弃了。只有这样,才能很好地做到吸收有用的外来语,淘汰不适用的外来语。
此外,还要对汉语中的外来语进行科学的分析、研究和整理,并且写出调查研究的报告,特别是编纂一部《汉语外来语词典》。汉语中到底有多少外来语,谁也说不上。并且外来语也同一般词汇一样,有其产生和死亡的过程。因此,将古汉语中的外来语、现代汉语中的外来语和解放后新吸收的外来语汇编成书,对于今后的研究工作必将大有帮助。
解放以来,我国语言学界对于汉语规范化的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对于汉语词汇中的外来语部分却研究得不多。今后,我们必须加强这一方面的研究工作,以推动汉语规范化的进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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